实实的众人,大声逼问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本王想祭拜自己的王妃,你们也不许吗?”
在场还有别的宾客,见此场面也围了过来,还小声议论着什么。
凌安禹不想闹得太大,他妹妹的婚事已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能让丧事也成为众人眼里的热闹,更何况安王说的话句句在理,如果今日不让他去祭拜,那就是凌府不讲道理,不给皇室脸面。
凌安禹没有办法,哪怕安王多么的惺惺作态,他也只能让出一条道来,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灵堂。
安王的架势摆的很足,他一手笼着烛火,另一手捏过一束线香,小心的点燃,而后规规矩矩的跪在灵位前拜了三下,那神情举止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上完香后,安王也没有马上离开,他走到凌正身旁,撩起衣摆也跟着跪在蒲团上,一边往火盆里丢纸钱,一边轻声道:“岳父节哀,您老年纪大了,又跪了许多时辰,身子怕是受不住,还是让本王来守着吧。”
凌正摇了摇头,冷声推拒道:“多谢王爷好意,老臣不敢劳烦王爷,也担不起王爷一声岳父。”
这么直白的被人下了面子,安王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沉默良久,半晌叹息一声:“我知将军怪我,是本王的错,是本王平日行为不端才惹怒上天,祸及王妃。将军心中有怨,就骂本王吧,别气坏了身子。”
“臣不敢,是安若没有那个福气,担不住皇家恩宠,与王爷何关?”凌正红着眼,忍着气道,他哪里有那个权利去怪罪皇家,圣上指婚是恩赐,不论是福是祸,那都得受着。凌府哪怕多心有怨恨,那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随即他下起了逐客令:“王爷,您已经祭拜过了,天色也不早了,请回府吧。”
然而安王没有动,仍旧默默的烧着纸钱,过了一会儿才道:“将军,本王今日前来也不单是为了祭拜,也是来将王妃的棺椁请回府的。”
“什么?!”凌正闻言立马转过头来,眼里是不可置信的惊怒。
安王不敢直视那双怒眼,他顶着灼人的目光,手里不自觉的捏紧了纸钱,硬着头皮继续道:“本王与王妃虽夫妻缘浅,可那也是拜过天地的,如今王妃仙去,理当葬入皇陵。王府里已经设好了灵堂,本王来接王妃回家。”
凌安禹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句,心中的怒火腾的烧了起来,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凌正一眼瞪了回去。
安王没有理会凌安禹的放肆,只盯着凌正,沉声说:“难道将军忍心让王妃流落在外,不得安宁?”
天色已晚,风也渐起,吹得灵堂里的烛火明明灭灭,火盆里烧尽的纸灰也飞了人一身。
凌正瞪视着安王,可也没有骂回去的道理,按照规矩,安若的确是该葬入皇陵,而不是葬回祖坟。安王并没有说错,甚至给了凌府一份体面,可凌正怎么也无法点头应下。他已经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一次,不能连尸骨都无法留下。
凌正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的郁气,说道:“臣多谢王爷好意,可皇陵终归清冷,安若生前最爱热闹,怕是住不惯那里,倒不如让她葬入凌家祖坟,既不会流落荒野,也能得祖宗照应。”
安王皱了皱眉:“将军这么想自然是好,可父皇怕是不会同意的。”
凌正:“这个王爷无需多虑,臣明日自会求请皇上恩典。”
既然如此,倒是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了。安王暗地想着,倒也挺满意,反正凌安若葬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日后言官们不要说是他苛待了凌府就好。
“将军爱女如此,本王也不会强求。”安王放缓了脸色,望向眼前的灵位,“既然王妃在此处安灵,倒也不便挪动,本王每日来凌府祭拜也是一样。”
凌安禹闻言脸色十分难看,可到底什么也没说。
安王无视凌府上下那不待见的脸色,起身掸了掸袖口的纸灰,微颔首道:“天色已晚,本王也该回府了,将军早点休息。”
凌正谢了恩,躬身目送着安王出了凌府的大门。
“爹,安王这是拿咱们来堵言官的嘴呢。”凌安禹看着安王离开的背影,讥讽的哼了一声,“倒是挺能忍辱负重。”
凌正的眼里也落下一层寒冰,冷声道:“是啊,以前倒是没看出这个睡在脂粉堆里的王爷心思挺深,凌府应或不应,都成了他手里的棋。此事过后,凌府断不可与之来往,以免惹祸上身。”
凌安禹点点头:“孩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