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受伤,又被这么折腾。”雯珺不愿意再往下说。
黎城朗问,“你害怕璟深去问南初?追究起来,南初再把我给卖了?”
“你还算开窍,璟深问起来,南初说是你指使的,你想兄弟反目?”
黎城朗撇撇嘴,“麻醉药而已,岑欢也没什么大事,您跟他好好说说。”
雯珺头昏脑涨,“这叫什么事啊,你就作吧,天天闹得人不得安生。”
黎城朗无奈道,“我没办法,紧要关头,不能出事。”
雯珺微微叹口气,“璟深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联系不上他。”
“妈妈,干嘛又要来医院啊。”崽崽扯扯病号服,“又要住多久。”
“医生说还要住几天,崽崽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林清然抚着崽崽的小脑袋瓜。
“没力气。”崽崽看向送他来的叔叔,“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黎璟深按了两下没电的手机,揣进西裤口袋里,“玩的太疯了?在家里晕倒,你妈妈快要吓死了。”
崽崽被冤枉,鼓起腮帮子,“才不是呢,我很乖的。”
“妈妈去楼下买东西,崽崽乖,再睡会。”林清然走到黎璟深身边,“耽误你太长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黎璟深先离开病房,“怎么没打救护车的电话,第一时间联系我,如果我没接到呢。”
“正好你的名片在桌子上,当时脑子里挺乱的,没想太多,崽崽还是第一次晕倒,可能是我当时贪心吧,身边有个人,不至于手忙脚乱,崽崽生病送急诊,总是我自己一个人,回国了流程了不太明白,想身边有个人帮衬。”林清然呼吸微重,坐到走廊的长椅上。
黎璟深居高临下的站着,单手插袋看林清然眉眼倦怠疲惫,那个灿烂烂漫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崽崽的病情复杂,就算心脏移植,痊愈的几率也不大,我每天都在学着跟他告别,当成最后一天过。”林清然闭上眼睛,无力的苦笑,“崽崽是扩心病,被强暴玷污清白,没想到那个男人,给我的苦难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黎璟深垂在身侧的手臂握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明显,“我明天找心内科的权威帮小朋友会诊,能帮你们多少是多少,尽力而为。”
林清然没拒绝,她不可能因为自尊强撑着,放弃这样的机会。
没有任何比崽崽的生命还重要。
她从长椅站起,眼眶湿润的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时间真的隔了太久,她甚至已经回想不起,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有多快乐。
“谢谢你璟深,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林清然难过压抑的苦楚,还在强颜欢笑,“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你脸色不太好,在医院陪护吃的消吗?”黎璟深担心林清然的身体,几次看到她手捂着胸口。
“我没事,开车回去当心。”林清然往前走,脚步轻飘发软。
黎璟深跟在她身后,看着林清然单薄瘦肖的背影,有些失神。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露出浅浅的酒窝。
他们两个在一起,林清然总是会笑着回头,“黎璟深,你要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回头就能看得到你的地方。”
他一直在等,等她回头,后来得到了是她去世的消息。
林清然去了医院院里的便利店,这段不长路,对两个人来说都格外的漫长,一个没有叫住她,一个没有回头。
林清然从便利店里出来,再不见黎璟深,她长松了口气。
她没告诉黎璟深,为什么不叫救护车,反而让他过来。
她需要黎璟深的人脉资源,帮她的孩子争取最后生的希望。
回到病房,崽崽头枕着胳膊躺在病床上,“那个叔叔,是妈妈的好朋友吗?”
“妈妈以前的老朋友。”
崽崽心里伤感弥漫,小声说,“要是能照顾妈妈就好了,我也可以放心的去旅行了。”
林清然温凉的手心摸着崽崽的额头,“叔叔有他的家庭,他以后也有他的小宝宝要照顾,跟妈妈只是朋友,能照顾妈妈的只有崽崽,小家伙别想着溜走,自己去享福。”
崽崽侧过身子,安静的看着妈妈,“我也想多陪陪你呀,可是我好辛苦。”
林清然唇角都在发抖,背过身子偷偷将眼泪擦干。
黎璟深回到车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数据线,只能车子先开回家。
回到清城湾,发现岑欢不在,南初也不见人。
跟岑欢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到处乱跑,还是闲不住,一股火涌出来,回卧室看到床上的被子凌乱的摊在大床上,岑欢的手机还在。
黎璟深拿起手机,心口一沉,平常手机不离手的人,怎么可能出门连手机都不带。
黎璟深把手机充上电,刚开机看到都是母亲打过来的未接来电,有十几个。
黎璟深回拨过去,雯珺嗓门很大的质问,“你去哪儿了?打你那么多通电话都不接,打给韩栋说你早就从公司走了。”
“您找我什么事儿?”
“岑欢在医院里,出事以后我就打电话给你,现在才联系上。”
黎璟深呼吸一滞,“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是刀口发炎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地址发给你。”
黎璟深手机刚充了百分之三的电,看到母亲发来的地址,手机丢到一边,急匆匆的出门取车。
平常需要开二十分钟的路程,黎璟深油门几乎踩到底,赶到医院。
岑欢迷迷糊糊的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黑暗的病房里有光线从门外递进,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光而立。
“几点了,你还过来。”岑欢嗓音依旧沙哑,人伤了元气,说话都觉得漏风。
“对不起,我刚接到电话,怎么回事?身体哪里不舒服,又被送来医院。”
岑欢也不清楚,自嘲的笑笑,“应该是被人下毒了吧,我起来已经在医院了,妈说我是食物中毒,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了,说可能是什么东西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