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深笑而不语。
岑欢坐到黎耀身边,刚坐下陆燃就打电话过来,岑欢起身说,“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黎璟深没什么表情,把鸡腿夹到岑欢的空碟子里。
白切鸡被切成块,只剩下一个完整的鸡腿。
“岑欢你过来吧,我爸妈给你准备了红包,说想当面给你,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几点都行。”陆燃还是不死心,不想今年过年,唯独身边缺了岑欢。
岑欢原本没打算过去,还准备十二点以后陪奶奶吃顿饺子,计划不如变化快,黎璟深来了。
她不得不避出去,要结婚了跟前夫在一块过年,已经开始被道德鞭挞谴责了。
“我晚点吧,不用你来接我,我知道地址。”
黎耀不放心的说,“你一个人这么晚了出门不安全,我开车去接你。”
岑欢笑着说,“沪市治安很好,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走丢呀。”
黎璟深目光落在岑欢身上,看她接电话嘴角上扬的模样,下颚越绷越紧。
老太太冷不丁的来了句,“盯着人家看干嘛,后悔了啊!后悔当初就别离。”
黎璟深被奶奶当头敲了一闷棍,自嘲的笑笑说,“没后悔。”
岑欢挂断电话,回到位置上发现碟子里多出个鸡腿,下意识的看向黎璟深。
她淡定的拿起筷子,去夹别的菜,把碟子里的鸡腿晾在一边。
黎璟深吃饭的时候话很少,几乎不怎么开口。
黎耀一直说个不停,在黎璟深面前,他再没放肆的叫过岑欢干妈。
岑欢惦记着黎耀的事。
吃好饭以后,岑欢收到奶奶的大红包,黎璟深也拿起外套,准备出门送她。
岑欢没拒绝坐黎璟深的车,算她操心命,有必要提醒黎璟深。
离婚以后,岑欢再没坐过这么好的车的,几百万的迈凯伦。
岑欢避嫌没坐在副驾驶。
“为什么把清城湾的钥匙给我?”岑欢把黎耀塞到她口袋的钥匙,伸长胳膊扔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黎璟深看着这只又被主人抛弃的小刺猬挂坠,“你回来怕你没有住的地方,那里空着,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家具都备齐了,不去看看你之前养的花花草草?”
岑欢心像是被什么划了一道,“还活着吗?”
“枝叶茂盛。”
岑欢笑了笑,“等我以后买好房子,这些我都拿走,谢谢你让人把那些植物照顾的那么好。”
黎璟深问,“在哪儿买房子?婚房?”
“婚房已经买好了,我说属于自己的房子。”
随着年岁渐长,岑欢知道有个房子的重要性,那是退路,好比她现在回沪市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如果结婚以后跟陆燃吵架了,她还有个地方可去。
“这么快。”黎璟深单手搭着方向盘,长指紧了紧,“你自己那套你去选,我送给你。”
岑欢皱眉,“我记得我们好像是离婚了吧,没有理由你去做这些,黎璟深我坐你的车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事。”
黎璟深车子缓缓停在路边,回眸看岑欢,“离婚了,你从我这儿什么都没分走,总想找个机会弥补,你当施舍,给我这个机会。”
岑欢讶然,向来高高在上的黎璟深,竟然用了施舍俩字。
“我的收入买房还贷不成问题,不麻烦黎总,我想跟你说黎耀的事。”岑欢觉得黎璟深车里温度调的太干,暖气烘的脸跟着发烫,车窗降下一道小缝隙,让冷风透进来。
头昏脑涨的让人不清醒。
“黎耀怎么了?”黎璟深明显语气变得有些紧张。
岑欢看的出,黎璟深很在意那孩子。
她把黎耀跟她说的事,一五一时的全部讲给黎璟深听,提醒他说,“他在青春期,你要多上点心,答应了林清然照顾黎耀,不是说让他吃穿不愁就行。”
提到林清然,岑欢心里还是会遗憾。
说她大度也好,圣母心也罢,偶尔还能想起林清然得了绝症,还要强撑着,把自己当成好人一样照顾黎耀。
她为了给黎耀治病回国,给他找一线生机拼尽全力,到了她自己这里,没争过命运。
黎璟深蹙眉说,“黎耀隔壁学校校风是很差,属于农民工学校,怎么说呢,就是外地来这里打工的夫妻带孩子在身边,因为没房子没户口积分这些都弄不到,没有学校肯收,只能读这种很便宜的民办学校,不少家长都在抗议让学校搬离校区,怕影响到他们孩子。”
岑欢嗤笑声,“这个年代想要突破阶层太难,哪怕穷人家的孩子什么都没做,有些人都怕影响到他们的公子哥。”
黎璟深觉得岑欢是偏激了,估计是做了律师以后,阴暗面看的太多。
“我是提醒你了,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岑欢问,“不开车了吗?”
黎璟深不愿意发动车子,静眸看着她,“再陪我一会吧。”
岑欢晒笑,“几年不见,黎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明知道我赶时间。”
“无耻?”黎璟深重复了一遍,“这样就算无耻了?不会耽误你太久。”
“为什么不让我在影楼拍婚纱照,黎总财大气粗,是耍我这种小老百姓玩呢?给了三倍价钱,让人家不做我生意,我都想不到,这种事能是你做出来的。”岑欢提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穿的那件婚纱太丑了,不好看,换个地方拍。”
黎璟深的调侃,让岑欢长呼一大口气,“是丑瞎你眼睛了?你可以选择不看。”
黎璟深理所应当,“所以才给了三倍价钱,让你再寻别处拍。”
岑欢要下车,用力的去掰车门,发现车门已经被黎璟深从前面锁上。
岑欢暴躁的用拳头砸了两下,不管再怎么伪装,一直都有得火爆性子藏不住。
“黎璟深,你有病吧。”岑欢怒气直飙。
黎璟深看岑欢急躁的样子,依然温和慢条斯理的开口,“行了,别砸了,别把手弄痛了,岑欢你留在沪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