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心,辛娆正喝着茶,一直没开口的绿浓打量了许久幽幽叹了口气,辛娆从茶盏里抬眼觑了她一眼,睫羽扑闪着。
绿浓问道:“小娆,你何时来的京城,我看你穿得很是体面,如今在做什么?”
辛娆老实道:“六年前来的京城,如今在人家府里当丫鬟。"她不愿提起陆峙,好像还在生气似的。绿浓听到她说当丫鬟时,审视的目光没有,笑意渐浓,惋惜道:“你怎么给人家当丫鬟呢,当丫鬟能有什么出头之日呢,听说当年有个军官将你赎走了,这么多年也没来个信,他赎走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当丫鬟吗?还是转手又将你给卖了?”
按理说,绿浓说"丫鬟"说的是事实,辛娆却觉得她似乎有一股优越感,但她很快将这念头打消了,不愿自己从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咯。
见她说着义愤填膺,辛娆知她误会了,正要解释,绿浓却握住了她的,宽慰道:“没事的,现在我来了,你说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我必定让暄王殿下帮你的。”见她说的真诚,辛娆觉得当年或许真的误会她了,毕竞当年绿浓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她能做什么呢?这么一想,她便想起绿浓对她的那些好,这才有了重逢的高兴。
她提到璋王时满眼都是藏不住的自得笑意,笑着她又浮上一丝惋惜:“可怜你如今还在做一个丫鬟,将来若是有合适的小厮护院什么的,我便让璋王赎了你,让你出来嫁人。”
丫鬟配小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辛娆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问道:“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绿浓怡然自得地整了整袖襦:“不久前来的,我如今在弦月歌,是弦月歌的花魁,有暄王的庇护,生活倒是自在。”
“弦月歌?"辛娆惊诧地愣了愣。
“怎么了?"绿浓不解。
辛娆摇了摇头:“只是听说过。”
绿浓探到她眼底的一丝担忧,对“那种”地方的担忧,想起她当年宁死也不肯屈服,定然是觉得那种地方脏污,她有一种想让辛娆明白她今时不同往日的急切,轻笑了一声:“弦月歌高雅,来往的具是公卿大臣,皇亲国戚,与边境那个地方可是不同,你瞧瞧我这首饰,这衣裳,妈妈将我捧在手心,从不强迫我做什么,你不必担心我,如今暄王宠我,你是我妹妹,如今我们同在京城,我会照顾你的。”
辛娆心头一暖,她该提醒绿浓暄王并不是个良人。“绿浓姐姐,暄王是皇亲国·……
可她的话还没出口,绿浓便笑着打断了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身份悬殊是吗?那也要看对谁,你没见过暄王,你不了解,他看着我的眼神是不同的。”辛娆想起赵璞看着一条狗的眼神有时也非常深情…“可是.…”
绿浓见她如此,只当她在嫉妒她,轻叹道:“你放心,我会为你物色个好人家,不叫你一辈子都做人家丫鬟的。”
辛娆见她胸有成竹,明显已经被赵璞迷住了,怕她到时候受伤,急切道:“不是,绿浓姐姐,璋王是不会对一个女人用真心的……
谁知绿浓的脸色骤冷,眼中含着轻蔑的冷意:“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得到暄王的喜欢吗?你一个丫鬟就别操心我了。”
辛娆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她,绿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过来拉住她的手:“瞧我,这么多年被捧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的,妹妹别介意,我的意思是,我心里有数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辛娆想,她这样八面玲珑,处理这种事一定比她有经验,也不再多说什么。
二人分别时,绿浓说着下次再出来一起饮茶,便与辛娆相反的方向而去了。
绿浓身边的丫鬟问道:“姑娘怎么不问问她是哪个府里的丫鬟?”
“哪个府里不都是供人使唤的下人嘛。"绿浓淡淡道。丫鬟道:“我看她长得这样好看,说不定早就被主子收房了,姑娘还能赎她吗?”
绿浓冷笑一声:“你不了解她,她是绝对不会被收房的,你别看她这样甜软,性子倔的很,当年才只有十岁,宁愿被打死,也不愿学习那些讨男人欢心的技能。”丫鬟感叹:"还挺有志气的。”
绿浓轻笑:“再有志气,也是卑贱的身份。”“对,不如姑娘,将来进了王府,即便不能做王妃,也能做个侧夫人。”
木火
和绿浓的重逢,让辛娆想起了和陆峙的相遇,便是那年她被关在柴房,身上的伤严重的很,在她意识模糊时,仿佛看到了门被推开,以为天神般的男子跨步走了进来,将她抱起,耳边是妈妈尖锐的奉承话,她觉得吵得头疼,便再也没有意识。
等再次醒来时,她趴在软绵绵的床榻上,朦胧见似乎又看到了那位天神的侧脸,她呢喃着:“神仙…”神仙朝她走来,她终于看清了神仙的脸,真好·..………她想起来看清楚一点,他却按住了她的肩:“你身上有伤,躺着。”
声音也好听,辛娆抿了抿唇,软糯喊着:“神仙哥哥那时她真的以为是神仙救了她,后来她才知救她地人叫陆峙,是大瞾最负盛名的少年将军,贵族公子。后来她问过他,他们非亲非故,为何会救了她,陆峙沉默半响,只说了一句“机缘巧合”。
她再细问,陆峙却什么都没有再说了,她便也没再问过。
是啊,是陆峙救了她,若非陆峙,她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死,要么被糟蹋再死。
那既然如此,即便陆峙在温泉馆只是一时兴起,他对她的喜欢也只是一时兴起,她也不该生他的气…她脚下一顿,生气?她为何说生气?难道她在生陆峙的气?为何?若是因为他亲了她,可她的气是在回京时才生的……算了,不管为何生气,陆峙一是她的救命恩人,二是她的主子,她不该生气。
嗯,就像以前一样守住自己的心,做个本分的丫鬟就好。
这样想着,她立刻去厨房做了她最拿手也唯一拿手的……银耳羹,喜滋滋端去了栖迟院。
正巧碰上刚回府的陆峙,她端着托盘站在探出院墙外的三角梅下,目光瞬间亮了起来,甜甜唤了声:“相爷!"笑得灿若蔷薇。
陆峙微滞,凝神看着她,好半晌才应了一声,然后走进栖迟院。
辛娆跟在身后乖巧道:“相爷,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