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成了长队,她爱凑热闹,立刻眼睛一亮:“师兄那在做什么,我们去瞧瞧!”序牧却还惦记着方才的话,拉住她的手问道:“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心欢一颗心早飞到了那儿去,一时忘了他刚刚说的什么,只是一个劲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说着反手握住序牧的手拉着他往长队去。
“大娘,你们在这排队做什么呢?"心欢嘴甜笑容美,大娘转头看到她,那笑容晃着眼,只觉得她灿然生光,不禁也笑了起来。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这是我们满京最负盛名的糕点铺,金玉坊,他家的奶酪酥饼可是出了名的,当年相爷都不惜排队一个时辰,只为买一个回去给心上人呢!”序牧一听“相爷"差点没背过气去,拉着心欢的手道:“奶酪酥饼也没甚稀奇的,我们走吧。”
那大娘一听不愿意了:“郎君此话差异,若是不稀奇,咱们相爷那么日理万机的人会来排队?莫说当年,便是如今,他都会隔三差五来买一个。"说着,为了验证她的话,她掉头指了指不远处离去的马车,“看到没有,那就是相爷的马车!才买了走的!”
序牧顿时心慌,连忙去看心欢,心欢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稀奇地眺望那辆豪华的马车,他道:“这种甜腻的东西吃了掉牙,你牙口不好。”
大娘瞪他一眼,还没反驳,谁知心欢转过来仰起脸露出一排雪白细牙磕了两下:“师兄,我牙口好的很!这里既然这么受欢迎,自然有它的原因,定然是很美味,我们尝尝嘛!"她摇着序牧的手撒娇,序牧最受不得这个,正犯难。“就是!而且金玉坊的奶酪酥饼甜而不腻,姑娘放心吃!"大娘乐呵呵地看着心欢。
心欢欢快地点头,更讨人喜欢了。
序牧见那马车拐了弯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暗暗松了口气,此时也只能由着心欢排队,低头看向她,见垂着眼眸似有疑惑的模样,便问道:“在想什么?”心欢抬眼道:“师兄,你说那位相爷手段狠辣为人凶残,那些穷凶极恶之人见到他都胆寒,但.……他会亲自排队来买心上人爱吃的东西,好像不太像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序牧默了默,正色看向她:“你忘了师父叮嘱过的话了?莫管闲事。”
心欢盈盈一笑:“好吧,啊,快到我了,买两块带给崔洵吧。”
序牧觉得满京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拆散不了她和崔洵带她离开满京,不如再给她吃一颗了尘丹?木火
马车停在了相府门口,恩泰跳下车架恭敬站在车边,车夫已经搬来了车凳,只听脚步声缓缓而下,陆峙已从他跟前走过,他随步跟上。
看着前方的陆峙,如今恩泰在他跟前都添了几分小心翼翼,当年的陆峙对外人虽冷漠疏离,但总是透着一股矜贵清华之气,平和之时倒也不至于叫人望而生畏,如今的陆峙,大概是建立了刑典司的缘故,浑身上下都散着冷厉的寒意,即便眉眼淡淡,也令人不敢也丝毫的疏忽放松,便是他经过府门,那些请安的门房也憋着一口气。如今的相府死气沉沉,就犹如一座富丽堂皇的冰宫,所有人在这座冰宫里,不敢有一点放纵的情绪,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哭也不敢笑。
只有王清韵迎上来时,会含着一丝清浅的笑意:“执川,你回来了,一起用膳吧。”
陆峙只是道:“你自便。”
王清韵清浅的笑意僵在嘴边,垂眸时却看到他手里拿着油纸包,印着“金玉坊"的红字,她心头被狠狠一刺,追上前道:“那你的伤势如何了?我帮你换药吧?”陆峙冷冷道:“这些事有恩泰做。”
王清韵正被那小小一块奶酪酥饼刺激着,脱口道:“那从前呢?从前这些事也是恩泰做吗?”陆峙蓦地停住了脚,转身时,眼中是层层寒意:“从前有阿娆。”
这两年府里从未有人敢明目张胆提起阿娆,便是陆峙也不会提,以至于王清韵刻意忽略所有细节只认为陆峙早已忘了辛娆,可此时他却这样明确地提起,提醒她和辛娆是不一样的,她猛地红了眼,无法克制。
“她做得,我便做不得吗!”
陆峙凝视着她,缓步朝她走近两步,郑重喊她的名字:“清韵,陆王两家的关系,希望你我之间留些体面。“他的郑重之下却冰冷刺骨。
王清韵狠狠怔住了,只觉得有一口油锅在她的心底翻滚,那体面之下,便是他对她的警告。
为什么,为什么辛娆都已经走了两年了,却还是阴魂不散,为什么,她只是想亲近他而已,为何连个机会都不给她.…她好恨,恨辛娆,好后悔,当初就不该让辛娆离开,她该死的,只有死了,陆峙就什么希望就没有了,好过如今还存着一丝念想,以为能找到她。
找不到的,如果辛娆愿意回来,她早回来了,王清韵哭着哭着就笑了,她抬眼抹去眼泪,只要辛娆不会回来,她有时间,也有耐心等。
恩泰回头看了眼王清韵,夕阳余晖下,她望着天空拭泪的模样,实在美丽动人,其实有时候,他也会想,清韵小姐也是个不错的姑娘,优雅美丽,对相爷执着深情,若是阿娆真的不回来了,相爷和清韵小姐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可一回到栖迟院,看到明依,他就泄了气,如今,明依就像是阿娆的影子。
明依见恩泰神色古怪,也没在意,恭敬地双手呈上一份金漆请帖:“相爷,肃王府送来的请帖,邀您明日赴宴。”陆峙轻应了一声,恩泰接了过来,二人跟着陆峙进了屋。
这两年大小宴会,除了宫里的中秋和除夕晚宴,其他他都不会出席,但肃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也是他的幺舅,只比他长了几岁,去年才回的京,若是不去,这一年他都不会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