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牧哭笑不得地收了,送崔洵离开时,他还是忍不住道:“你本意是送心欢礼物,这很好,为何还特意送我一个,你既已和心欢确定了心意,就该直白一些,主动一些,可别被人捷足先登了。”
崔洵不将他的话放在心里,不在意地笑了笑。序牧凉凉道:“你这般胸有成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相信心欢。”
序牧默然。
木火
上巳节的风俗由来已久,这一日满京城中的男女会去往城郊的溯淡河边进行祓裸祭祀之力,结伴踏青成群设宴。可贵族之间却意趣的多了,会特意选在山清水秀的庄园内,那是一处皇家圈起来的园子,面山面水天高地阔,花柳随水觞觞。
心欢随着肃王妃来时,这里的草地上已经来了许多夫人小姐江边铺就了一张又一张精美的波斯地毯,摆上了鲜花和点心,便是那水面上随水漂流的竹筏上也坐着两位小姐,在天地山水中,充满了灵气。郎君们则坐在铭夏轩里说话饮酒。
王妃带着心欢去了另一边的亭廊,夫人们起身迎接她,却在看到心欢时皆是一震,有人几乎要脱口唤出“辛娆”的名字,却在王妃温柔的语声中止住了话头。“这位便是帮我治好了头疾的心欢姑娘。“她搂着心欢将她推上前,俨然像护着妹妹一般护着。
众人皆惊,心欢?不是辛娆?莫不是巧合,长得想象?这时她们都齐齐看向一旁的王清韵和余清珞,今日国公府只来了她们二人,余清珞也是跟她们一般惊震,直愣愣瞧着心欢,王清韵却是淡定,春角含着笑意。莫不是当真是人有相似?
正当众人猜测时,忽然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声音由远及近。
“相爷来了,相爷来了。”
亭廊里的都都看过了过去,果然不远处见陆峙分花拂柳而来,目不斜视,只一径望着她们这处,望的这里未出阁的小姐都心神恍惚了一瞬。
他步速从容,却不消一会就已经走到了廊中,向王妃和几位年长的长辈见了礼。
那几位长辈颇有几分受宠若惊,曾经的陆峙虽然疏冷,但也端方有礼,可自从两年前那场变故后,陆峙越发的不可一世,冷漠的几乎不近人情,哪里有向她们行礼的时候,都是她们朝他行礼。
这回突然这样,心里明镜似的长辈眼瞧着陆峙淡淡扫过行礼的小姐们,目光在心欢身上停了停。那发髻上的簪子,芙蓉花向阳盛开,陆峙脸色微沉,那不是前两日他送心欢的那支。
江边的小姐们见陆峙竞来了,都纷纷走了过来,陆峙却已然告辞往铭夏轩那去了。
夫人们此时再看心欢时,眼中的惊疑不见了,多了几分审视,陆峙这两年哪里出现过上巳节的祭祀宴,如今心欢来了,他偏巧也来了,当真是巧合吗?
亭廊下的夫人们想法凑到了一处,又默契地看向了坐在一边优雅的王清韵。
当年传闻相爷为了救王清韵,取了辛娆的心头血,她们边想,相爷果然是中意王清韵的,可后来辛娆离开,相爷竟像是变了个人,这两年也没有迎娶王清韵的打算,这倒是让她们疑惑了。
如今心欢来了,她们心心里似乎有了一点明白。那眼神里的怜悯,几乎让王清韵端不住脸上的笑意,她们同情她,她就偏生了胜负之心,只见她盈盈上前,柔声道:“心欢,上回在金玉楼太过匆忙了,也没来得及和你多说几句话,待会祓褀压邪时你就站在我身边,我教你,绝不让你出了错。”
祓楔去宰病,以柳条沾花瓣水点头身,寓意去晦。心欢曾经身体不好,她很信这个,每年的上巳节,她都会参加当地的祓袂仪式,既然,今日来了,仪式的礼官又是个德高望重身体健朗的贵妇人,心欢也想沾沾喜气,乖乖跟着王清韵站在了江边,等着去晦。
今日来参加仪式的小姐众多,王清韵偏生拉着她站在了最后,她等着有些无聊,低头踢着脚下的杂草玩。“我很高兴你能来。”
身旁传来王清韵低低温柔的声音,心欢讶异抬了头,道谢的客套话还没出口,就听王清韵轻叹似的幽然道:“想必你也知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心欢的话僵在了唇边,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她。王清韵道:“那人是相爷的旧相识,相爷有负于她,至今不能补偿释……
“那她人呢?”
王清韵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死了吧.…….”心欢心头一颤。
“所以,见到你,我还挺开心的,若是相爷能在你身上找到安慰,早早释怀,也能继续将来是不是。"她轻轻说着,“我其实并不介意相爷身边有别的女人,若是你能替代那.”
“王小姐,我想你误会了。"心欢打断她的话,正色道,“我已经有未婚夫了,与相爷并无关系。”王清韵吃惊,而后露出歉疚的神色:“抱歉,我并不知情。”
心欢莞尔,继续踢着脚下的杂草,只是杂草怎么也踢不断,她有些烦乱,索性踩了上去,抬眼欣赏起了江边春色。
柳条上的花瓣水点在她鼻尖时,她才恍然回神,道了谢。
仪式结束了,贵妇人离开了,那些成了亲的少祭祀高祺以求子嗣,心欢站在江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兴趣乏乏。“今年真是与往年不同,连不身份低下的江湖郎中都能跟我们一同参加去晦仪式了,也不知这是去晦,还是增加晦气。”
这话显见的是冲着心欢来的,她转过身去,身后正站着几位小姐,为首那个趾高气昂瞪着她,不知是妒忌还是厌恶。
心欢睁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小姐是说我吗?”见她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更加着恼:“你们瞧瞧,她做出这副模样也不知是要勾引谁呢!装的天真的,这里除了你是江湖郎中还有谁呢?”
“哦。“心欢轻轻一笑,“我见小姐双眼飘忽无神,还以为在说哪个戏文词呢,小姐脸色也不大好,近来是否经常起夜,一夜大概个四五次,我可以帮小姐把把脉。“她笑得乖巧,善解人意,眼见着那小姐的脸阵红发青再发白。旁边的小姐们愣了一下都掩唇偷偷笑了起来,那小姐气得冲上前来:“你个江湖郎中还敢在这大放厥词!”那扬起的手就要落下来,突然斜刺里甩过来一条柳条,下雨似的水珠全洒在了那小姐头身上,吓得她惊叫连连,连忙要去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