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黑暗中,她听见身上之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随即那光又亮了起来。
晏听霁的脸忽而凑近许多,唇瓣贴住她欲开的口,不给她半分喘息机会。直至后半夜,油烛燃尽,只剩余光时,谢只南疲软地靠在晏听霁身上,骂了一句。“骗子。”
晏听霁又喊冤枉,他给人换了个姿势,哑声道:“骗你是小狗。”谢只南气得想踹死他。
*
哄过了人,
就该带回去给张寿看病。
何让她回到主魂,但起码她是在内门的,谢只南和晏听霁也能进内门了,有的是机会。再说了,她还剩下最后一魂一魄未归位,崔琼玉是仅剩的那缕魂魄,虽说不知道该如可以尝试用赢魂灯将她牵引回位。
昨夜商议时,谢只南就问:“若是不让她回来,我会怎么样?”晏听霁神色严肃,"你会死。我不想让你死。
这么严重么?
她道:"那崔琼玉呢?她也会死吗?”
晏听霁说:“她只是回到你体内,算不得死于不死,顶多是没了自主意识,她现在便是有了自主意识,所以才会与主魂产生割裂。她若不归位,你死了,她自然也会随之而死。所以她是一定要回来的。"
若是放在以前,谢只南会认为这崔琼玉就是自己跑出去的东西,抢回来便是。可是现在,她觉得崔琼玉并没有什么错处,她也只是一缕分散出去的魂魄而已,生了灵智,才会与主魂割裂。
晏听霁温声道:“我们先试试。
"
想法,即便那是她的魂,可若是会害了她,他便要不择手段了。谢只南沉默许久,也未见其应声。见她如此,晏听霁心中不免起了强制崔琼玉归位的临走前,晏听霁扯了扯谢只南的衣角,问:“可不可以待两天再走?这是我家。”谢只南毫不留情地摇头拒绝:“不可以。
然后就被“面冷心硬”的谢只南给带回到方药阁中,把他扔给了张寿。谢只南是悄无声息地回来的,因为她知道,肯定会有人替她瞒着她的行踪,所以当她将晏听霁交给张寿后,出了方药阁便碰上了鱼伶。
鱼伶低声唤她:"公主。"
谢只南淡然看她:"他呢?
"
鱼伶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而后道:"掌门闭关了。”
谢只南问:"那他有给我留什么话没有?
鱼伶道:“不曾。"
谢只南沉默良久,说了声“我知道了”便转身进了方药阁。*
"王上,公主回来了。
"
隔着一道屏风,鱼伶躬身禀报着。屏风后的人跪坐着煮茶,氤氲出的袅袅茶香从屏风口透出,模糊着本就朦胧的身影。
“我知道了,之后两个月,这里外的事都交由你来管理,我要闭关了。"王求谙淡声道。鱼伶有些疑惑:"王上不去看看公主吗?"
王求谙笑了一声:“他也一起回来了吧。”
“他的确跟着,"鱼伶声量渐小,"他似乎又恢复了许多,他的力量实在太过诡异,属下方才暗处观望,已被他发现。”
王求谙倒是不在意,只是"噢"了一声。
他慢条斯理地碾着茶,将茶叶一点一点泡进沸水中,漫出的热雾拍浪似地拍在他脸上,连带着他的眉头也跟着微微蹙起。
"你去吧。"他道。
"不和公主说些什么吗?"鱼伶问。
又何必此时去寻她不快?你去便是。
“她,"王求谙手上动作一顿,低叹一声,“她此刻若是已经记起来,怕是厌极了我,我鱼伶欲要替谢只南辩解些什么,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她应是后便出了殿。*
晏听霁被扔进方药阁后,在内室看见了于昭几人。
按理说这三人只是在塔炸之时被震了震,受了轻伤,没想到还昏了一夜,都住在方药阁里,早上喝了一大碗苦药。
于昭看见晏听霁来,很是兴奋,“晏听霁!你来看我了吗?""
晏听霁找了个地方坐下,冷声道:“不是。
张医修的药,已经好多了,那药也没别的弟子说的那么难喝嘛。于昭尴尬一声:"那好吧,你是不是也受伤了?谢只南呢?她没和你一起来吗?我吃了崔琼玉咳了一声,提醒道:“慎言。
于昭急忙捂嘴,"我什么都没说。
张寿蹙眉凝着晏听霁,他伤得算重,但也不算特别重,死不了的那种,对于张寿来说,无非是开几副药方就能治好的内伤。只不过,用的药有些复杂。他走到晏听霁跟前,垂眼道:"伸手。"
晏听霁没理他,只是朝他笑笑。
张寿忍下翻白眼的冲动,重复道:“伸手。”
晏听霁仍是不为所动,内室外忽而响起脚步声,张寿递来的手反被晏听霁抓住,将早该搭在他脉上的指抵在上方,随后听他很是诚恳地问:“张医修,请问我的伤是不是很严重?张寿被他这么用力一抓,险些倒在一旁,还好扶住那桌首,可整个人也几乎弯下大半截腰,像是给晏听霁鞠了一躬。
抬首便对上那张笑得让人讨厌的脸。
躺着的于昭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说话。
原来当时崔九兆他们躺在这看戏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啊。太奇妙了。
道:
“快死了吧。”
张寿深吸一口气,直起背来,搭在晏听霁脉上的手指缓了些许,随即紧紧摁了摁,笑谢只南掀开帘子,问:“谁快死了?”
晏听霁目露委屈地指着自己,“他说我。”
张寿:“......
张寿冷哼一声松开手,从药屉中挑拣许久,终于堆出一叠药来吩咐小童去熬制。他看着毫发无损的谢只南,倒也没说什么,便留下一张行药忌事离开了。谢只南捻着那张纸,认真看着。
晏听霁凑到一旁盯着瞧,面色一黑。
上面写着一-
不宜生事。
不宜拱火。
不宜过度阴阳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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