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此和慧师太告退,只留他们二人在殿中。殿宇深幽旷静,三圣像栩栩如生,薛满毕恭毕敬地拜了三首,心中默念:三圣在上,若你们真能显灵,还请助我们一臂之力,顺利解开“药”背后的谜团!
许清桉见状:
...她看起来很是被感化的样子。
好在她悄悄投来怨念的目光:再跪半个时辰,腿都要断了!他们不知隔墙是否有耳,以防万一,要将戏演得彻底。于是,佛前蒲团上跪着的两抹身影,姐姐口不能言,时常望向妹妹。妹妹与她心有灵犀,声情并茂地道:"三圣在上,我姐姓温名宁,乃晏州永城人士,我姐姐与未婚夫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姐夫突染重病,药石罔效......”
随着时间流逝,许清桉望向薛满的目光愈加深邃。
少女纤细的身子笔直跪立,显然受过良好规训;她的声音琅琅盈耳,清晰地回荡在殿中,即便口干舌燥也未停下;无论何时何地,她的眼眸总是明亮,蕴含着盎然生机,似春天的第一抹新绿,又似开在佛前的一朵花。
恍惚间,他见到了新绿的美,也闻到了花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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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慧师太再度出现时,手中捧着一个签筒,“阿宁姑娘,请摇签吧。”’,恭喜阿宁姑娘,此乃上上签,三圣已经听到了你们的祈愿。"许清桉摇落一根竹签,和慧师太捡起竹签,念道:“此日人同昨日永,所求心事自丰盈次,“多谢三圣菩萨们显灵,多谢主持师太神通广大,多谢和慧师太大发善心...."阿宁"眼泛泪光,喜极而泣。"阿九"则向三圣的佛像连连叩拜,又转向和慧,语无和慧师太很是满意她们的反应,笑问:“姜檀越可有向两位说明取药的最后一步?”有好转,我姐姐愿长期供奉寺内香火,还望师太不要拒绝。“阿宁"忙从荷包里取出一百两银票,“阿九"紧跟着道:“钱财不过身外物,只要姐夫能和慧师太没有推辞,收了银票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这里一共是十颗药丸,我已将用法附在里面,你们回去立刻喂他服药,一月内必能转危为安。待用完药后,你们再来领取下个月的份例。
薛满感恩戴德地接过,实际万般唾弃:当着三圣的面就行这等龌龊交易,这伙人未免太过猖狂!
月的份例?
许清桉拉过薛满的手,在她掌心写了几个字。薛满便问:“我姐姐问,能否一次拿两个浸染,若离开时间久了,药效自是大打折扣。"
和慧师太道:“神药之所以有奇效,是因为它供奉在三圣像前。每日受佛音熏陶,佛香“原来如此。”薛满恍然大悟,“多谢和慧师太解惑。”
事毕,两姐妹总算能功成身退。薛满试图起身,可一双腿今日受了太多摧残,完全使不出力。好在旁边递来一只修长匀亭的手,薛满顺势望去,感动极了:哇,还是姐姐心疼妹妹!
她借力起身,走路一瘸一拐。许清桉并未松手,牢牢扶着她的腕,两人的身子靠得极近。姜氏见状感慨:真是一对相互扶持的好姐妹!
姜氏此时也得偿所愿,愉快地领着姐妹俩往外走,经过法堂,再穿过连廊,山门近在眼前。谁都未曾注意有抹娇影从暗处探出半身,惊愕地捂住嘴巴。怎么会是--他们怎么会来若兰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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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好卸,两人额上的红肿却异常显眼。
与姜氏分开后,两人回到妆粉街。许清桉卸去伪装,变回清贵矜傲的许大人,只是伪薛满想到个好主意,“少爷,我可以剪刘海遮伤,至于你嘛......”深晦莫测,多出些风流意气。
薛满为他选了几条额带,约莫两指宽的天青色杭绸额带。正束在眉峰上边,遮去几分“姐姐。”她笑吟吟地道:“你真是可男可女,雌雄莫辨呐。”许清桉威慑地投去一眼,她这会胆子肥得很,哪里会怕,"这若兰寺根本不危险,其实你不用陪我去的。"
“不危险?”
“是啊,依目前来看,若兰寺里就是群卖药的神棍,图谋钱财罢了。”“自古以来,谋财必定伴着害命。”许清桉顿道:“况且,你并非毫发无伤。”“皮外伤罢了,过几天便能痊愈。"她道:"最主要是我们成功拿到了药丸。”许清按....感到不解。不解她惯来娇气,今日遭足了罪,却没喊苦喊累,反倒比他更看得开。
他这样想,便这样问了。
说起来,这是我与你第一次共苦呢。"共苦有了,同甘还会远吗!"此言差矣。"薛满认真脸,"你本可以不来,但你不仅来了,还陪着我一起爬山跪拜受伤。
许清桉定眸一瞬,伸手揉乱她的碎发,“傻。”
“疼。"薛满往后躲,方才还觉得额头尚好,这会忽然又疼了,真是奇怪。嗯,
看起来跟若兰寺一般普通。
言归正传,薛满捻起一颗药丸。它约莫黄豆大小,乌黑圆润,闻着有股浓苦的药味,“它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送去让裘大夫一验便知。”
"我还有个问题。"薛满问:“明明是银货两讫的简单事,她们为何要弄些折磨人的手段刁难香客?"
“依你看,什么样的香客会去若兰寺求药?”
薛满想到姜氏,以及另外三名死者的妻子,“对丈夫一往情深的女子。”“还有一点,走投无路。"许清桉道:“她们要筛选,选出最容易掌控的一批人。”认为那是拉她们上岸的绿枝。
越走投无路便越急乱,越急乱便越予取予求。届时递给她们一条竹叶青蛇,她们也会垂危的妻子?
薛满忽然懂了若兰寺为何只肯让女子进入,换作男子,有几人能倾尽所有去挽救重病自古男子多薄幸.......
她,他爱上了别人,他--
记忆深处模糊地显现一道颀长身影,曾几何时,她待他满怀依恋,可他从不回头看“阿满。”许清桉摁住她敲头的手,"怎么了?”
“我的头好疼。”
许清桉帮她轻摁起太阳穴,"这样好些吗?”
“嗯。”
“你累到了,回去早些休息,睡一觉就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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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自回房涤尘,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