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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3 / 4)

腰,露出一双锐利似刃的狭长凤目,挽弓的手臂肌肉虬结,青筋紧绷,强劲的力道几欲破衣而出。

谢瞻放下手中的弓,两人四目相对。

俄而,谢瞻利落地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隆德帝前,拱手施礼道:“臣谢瞻惊扰圣驾,求陛下宽宥!”隆德帝捋着胡须大笑道:“无妨无妨!临远,几年不见,你这孩子箭术竞是又进益不少!”

又不无得意地看向宗缙,洋洋问道:“景先,你看朕这位侄儿,其勇猛之道比你如何?”

景先是宗缙的字,乃十年前隆德帝所赐。

宗缙衣袖下紧攥成拳,面上却微笑道:“陛下折煞臣,臣愧不敢当!想必这位便是镇国公谢世子,臣早早久仰其名,正愁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真是勇冠三军,英雄出少年!陛下得谢世子,犹如虎添翼,必能横绝漠北,契人只怕不得几年便尽入我大周囊中矣!”谢瞻闻言,嘴角只勾起一抹似讥似讽,转瞬即逝的微笑,并不回应。

隆德帝摆手道:“他不过少年心性,年轻气盛罢了!契人盘桓漠北多年,还需从长计议……倒是辽东与蓟州,朕还要借卿之力镇守。”

宗缙忙跪地叩首道:“微臣起于寒微,幸得陛下慧眼,臣定誓死报国,不辱皇命!”

殿试的三日后,宗缙上书称蓟州正逢北夷三部归顺,亟需他回去接待商量归顺事宜,恐无法留到隆德帝下月的千秋节,伏惟陛下千秋万岁,准许他离开。隆德帝准了,朱笔一批,放了宗缙离去。

黄皓看到隆德帝批复,眼前一黑,在文渊阁拍桌而起,破口大骂宗缙谄媚惑主。

第二日朝堂上果然不乏反对之声,太子观察到,除了他宠妃萧氏的弟弟萧仲昀,就连他那一向明哲保身的表弟谢瞻都站了出来劝说。

太子甚是惊讶。

他这位表弟,看着年纪虽轻,行事却颇为杀伐果断,我行我素,早年的时候他还会莽撞行事,但就在这两年,他似乎变得愈发有城府了。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太子是有点看不透他。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政治上和他老子谢璁截然不同,是个彻底的保守派,除了当年耿忠慎被贬辽东时他因为耿忠慎求情私自回京被罚了一年军俸外,一向是隆德帝指哪儿他打哪儿。

这也是隆德帝虽对谢璁提防,多年来依旧信重谢瞻的缘故之一。

隆德帝嫌烦,借口头疼早早退朝。

下朝后,萧砚出了长安门,过玉河北桥,一个人骑马从后头追过来,趁他不备一股蛮力竟将他直接从马上扯着拖了下来。

幸亏萧砚反应得及时,一个扭身弓腰护住了自己的头。还没等他抬头看看这恶徒是谁,那雨点一样密密麻麻的拳头就朝着他头脸胸腹砸了下来,拳拳都肉,霍霍生风,招招狠厉,净捡着他身上的紧要之处下手。萧砚勃然大怒,懵了几息的功夫,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两个男人就这么在地上翻滚着,毫无形象地撕打了起来。

不提两人战况如何,却说温宅之中,沈棠宁晚睡懒起,温氏抱着孩子过来看她,透过瞳孔隐约见她还在床上蒙着被子睡觉,推了推她轻声埋怨道:“都嫁人了,怎的还这么懒怠?”

见女儿没动静,只好又柔声哄道:“乖团儿,快些起来,娘给你收拾好了东西回镇国公府。”

沈棠宁在娘家住了有三四日了,她初回来那天是在半夜三更,院子里养的那条大黑狗闻声狂吠,把温氏好吓一一温氏一个人住三进的宅子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说来她这女婿,看着是粗枝大叶,哪知是个心细体贴的,一回过来探望她,见这大宅子里就她和几个奴仆住得空空荡荡的,过几日就打发人送来了一条大黑狗与她作伴。温氏问沈棠宁大半夜回娘家的缘故,一开始沈棠宁怎么都不肯说,后来扑进温氏怀里就是哭,说谢瞻脾气暴躁,两人大吵了一架,她要跟他和离。

温氏登时三魂去了七魄,她是个传统贤淑的女人,丈夫死了给丈夫守了十年的寡,每日在侯府闭门不出,眼下女儿日子过得好好儿的要和离,她如何承受得了?苦口婆心劝了几日,沈棠宁嘴巴跟蚌壳似的不肯再多吐露几个字,温氏怀疑小夫妻两个就是闹了些小脾气,这才规劝她赶紧回婆家去。

沈棠宁起来用了早饭,给圆姐儿喂奶,这几日她心情低落,食欲不振,奶都快喂不出来了,圆姐儿一脸幽怨地撅着小嘴儿,不时咬她两口表示自己的不满。“真是个小冤家。”

沈棠宁叹了口气,轻点着女儿的鼻头。

“嗷鸣…

圆姐儿吃饱了,吐出个奶泡泡来,冲她娘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沈棠宁不想听温氏的话乖乖回镇国公府,就连王氏派秦嬷嬷和琥珀来请了她几回,她也不卑不亢地打发走了。温氏忧心如焚,每日一有动静就朝门外望去。“夫人,夫人!”

千等万盼,终于,这日陈妈妈快步进了屋,附到温氏耳旁说了几句话。

总算来了!温氏紧绷了数日的心弦方松了下来,起身向外走。

“快把人请进来!”

这人不是旁人,自然是温氏那好女婿,镇国公世子谢瞻。

谢瞻骑马行至崇北坊,温氏所住的宅子就在牛角胡同那条大街上,谢瞻犹豫了片刻,纵着马慢慢向前走去。温宅守门的老苍头见着街头踱步来一匹健壮漂亮的高头大马,眯眼看了看,见那马上的俊美男子从街头踱步到门口,刚想去喊,却见他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只好诧异地闭了嘴。

哪想过了会儿,老苍头又见他经过自家门口,老头子一下来了精神,只见他从街头走到街尾,到了尽头掉了头又转回来。

老苍头不禁在心里暗暗嘀咕,姑爷这是在做什么,遛马,这马也不胖啊?

一直谢瞻转到第三圈的时候,一个老头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拦住了他,陪笑道:“姑爷!老头儿看您凑巧经过这儿,我们夫人这几日常念叨您,既您来都来了,何妨进来喝盏茶略坐一坐再走?”

谢瞻望着那扇黑漆门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晚被沈棠宁扇过的一侧脸,仿佛还能感觉到疼似的。就冲沈棠宁打他那一巴掌,本来他是绝没想要接她回家的,而是今日无意路过此地,想着若能在附近遇见沈棠宁,便叫她回家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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