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来,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性格棱角分明。
过分刺眼。
晚间闪过一道雷电,淡蓝色的光闪过,而后陷入一片阴翳。
“你难道不是唯利是图的人吗?”乔希不置可否道。
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乔希觉得好脏,闷湿的环境里有种第一天来到南浔的闷窒感,像怎么也逃不开。
不想让梁砚西得逞,乔希态度冷了下来:“用不着你,我自己也可以回去。”
暴雨天,冷雨夜,淋点雨算什么。
没什么比被放逐在南浔还要痛苦。
电闪雷鸣以后,原本停掉的雨又开始下坠着,带着一阵冰凉的重感。
乔希的手腕被人桎梏住,冰凉的腕骨处感受到一抹暖意,是这个雨天里唯一的热源。
接着,肩上有点沉。
是梁砚西把那件湿透了的校服外衣套在她的身上。
闪电轰鸣,他身上仅剩一件无袖黑T,肌肉线条硬朗,是属于少年蓬勃的朝气。
昏暗的路灯下,雨水打在身上,他像从水雾里被人捞出。少年脸色紧绷着,系拉链的动作生硬,拉链的滑扣声至顶。
像怕她会拒绝一样,梁砚西认真的语气里有些沉,“衣服透,穿着。”
白色衬衫潮湿紧在身上,灰色半裙坠着水珠。
梁砚西身材高大,属于他的宽大校服外套将乔希纤细的身段掩盖得严严实实。
外套隔住了南浔暴雨夜的凉风,锁住了身体温度,乔希感受到了那点微弱的暖。
棋牌室男客居多,光是听着声音也知道有好几位叔叔在。乔希需要这件外套,没理由再冷脸,不应该用好坏的态度对着他。
她看着梁砚西冷硬的臭脸,小声地开口:“谢谢。”
梁砚西收回手,蓝色的碎发遮盖精致的眉眼,干净的水珠弥留在他脸上。
少年蓦地笑了声,“变脸这么快?”
他记仇地翻起旧账:“昨晚还骂我人渣。”
“那是你活该。”就事论事,乔希又跟他冲上了,她咬牙切齿地开口:“是你先犯贱要喊你哥哥的,臭流氓。”
“骂你也是你活该。”
梁砚西散漫,乔希清冷。
他们之间像是有根弹性的线,限定的时间和节点,既定的场景里,弹簧收紧。更多时候,则是没有松紧的平衡线。
而此刻,无人的巷子里,发霉的墙皮,墙边野蛮生长的青苔,正在淋的雨都是那根收紧的线。
绵绵细雨下,梁砚西眼底揶揄着笑,他道歉态度良好,“行,流氓说下次不这样了。”
乔希走进家门的时候,牌桌前还站着牌客。
他们已经打完了,但不知道哪来的劲儿,靠在一起讨论着上局、上上局的牌况,然后提出假设的胡牌方案。
一步一回头,就是舍不得走。
还是乔美玲出来催着,“怎么还在这里聊,都不要回家吃饭咯?”
小区门口告示上贴着要在十二点才会送电。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只能借助着外面微弱的路灯照明,风声灌入房间呼啸声吵闹,乔美玲被桌椅磕到哎哟叫了声,“希希,这黑漆麻乌的,你走路当心点走。”
乔希冲完澡,坐在房间里擦着头发。
这个季节已经有了蚊子,闷湿的天气里,嗡嗡嗡乱飞,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乔希抓了抓胳膊上的红肿,闻声开门走出来,借着微弱模糊的光线看见乔美玲换了身法式长裙。
那是她前两天去商场买的裙子,版型张扬,所以认得出。
夜色浓重,外面雨水充沛,暴烈的雨水糟糕天气,乔希想不通她盛装打扮的目的:“姑妈,这么晚你去哪里?”
乔美玲手机后面的手电筒开着,从鞋柜里翻了双细高跟出来换上,被问到后她哎呀了声,害羞得捂起脸,“你小孩不要管那么多的啦,好好学习,姑妈出去一趟。”
她神秘兮兮:“明天回来,所以你在家好好的。”
乔希点点头,尽管心里猜到大概,但也没直接点破,她只是说:“那你晚上注意安全。”
乔美玲抬头嗔她:“放心好咧,姑妈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保护不好自己啊。”
狭窄的巷子里钻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走的主干道停在美玲棋牌室的门口,接走了打扮精致的乔美玲。
也因此,乔希终于收获了个安静的夜晚。
老旧的巷子里流水潺潺,这个周末的乔希没有等来白露的电话,她发去的消息,白露回复在忙工作,忙完了回她。
倒是新拉的班级群一直在跳消息,班长接受了班主任的安排询问班里学生有没有安然到家的信息,这会儿在群里拉着数据。
群消息跳跃了会儿重复信息,似乎每个人都幸福地到家了,开始享受属于他们的假期。
乔希回复完以后开了免打扰,她向来不喜欢这些吵闹。
林薇的私聊信息传过来:「乔乔,今天暴雨天你怎么回来的啊?」
海滩盐:「我和周满被李东拾叫去帮他写作业了,还好赶上回来的最后一班公车。」
乔希还在擦着潮湿的头发,没注意到亮起的手机屏幕,也没腾出手第一时间回复,那边林薇又问:「我们今天看到梁砚西拉着一个女同学在跑,他们都说那个人像你。气死我了,我跟她们说那不是你,你怎么可能和梁砚西那种人在一块啊,你明明连下午看她打球都不愿意的人。」
海滩盐:「而且梁砚西可是不良少年,有钱又爱玩,还目中无人,如果是和他早恋的话肯定会倒大霉的,真不明白学校里那些女生到底喜欢他什么。」
海滩盐:「李东拾那个神经病就是眼神不好使。」
一场暴雨而下,原本关系破裂的两个人似乎都得到了修缮。
林薇是个很文静的女生,又慢热,跟人熟悉以后才会变得话多。
或许是没等来乔希的回复,林薇又急急地交代了别的事情:「乔乔我先去吃晚饭了,下次再找你聊!」
烟尾巷夜晚的电力还没运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