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股焦味传来。他们愕然看去,只见一股浓烟从祈寒酥所在的考场缝隙中飘了出来。“里面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在考场中绕了一大圈,把试卷、帐纱扯下来丢到角落里之后,祈寒酥便把窗户纸都戳了窟窿,在其他人校验的间隙,毅然用火镰把这堆易燃的东西点着了他们闻到烧东西的味道时,考场的角落里已然是浓烟滚滚。“我在放火。”祈寒酥如实道。
庄公子大怒,立即让人去灭火,但饶是茶炉泼过去,也没办法阻止火势,只是让烟雾更浓。
一时间,所有人都退到了边角。
唯有祈寒酥把周围的桌椅、坐垫全踢到一边后,才往后挪了挪。“你疯了?!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死吗?!”祈寒酥捂着口鼻放低身子,道:“考试要求我们两个时辰内找出巫嗣并拿到钥匙离开考场,但是检出巫嗣要的时间太久,我们来不及。”庄公子目眦欲裂:“什么来不及!考评够了不就行了,你这疯女人!”什么考评?
祈寒酥转过头来,眸中带着一些了然的意味道:“你果然知道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考试。”
庄公子一噎,牙齿紧咬,说不出话来。
“考场里根本没有巫嗣,连′离开考场′这个题目,也只是为了选拔出考场中最熟悉巫嗣、也最敏锐的人,依我看,应该有专人在外面根据我们中每个人的言行做评断吧。”
有人质疑:“那学监…”
“学监没死,他身上那块冻肉,只是精挑细选的冻猪皮,虽然摸上去和人皮差不多,但还是有些差异的。至于他怎么没了气息的,我还不清楚,只能放人逼一逼。”
“所以你刚才……
“我只是为了拿到火镰而已,怕你们阻止我,才提议用热水检验巫嗣。”祈寒酥话音一落,突然,刚才还躺在那里的学监突然睁开了眼睛,跳起来对着祈寒酥大吼:
“你这死孩子,考试就考试,敢在学宫放火?!”“?〃
一盏茶过后,灰头土脸的学子们站到了庭院中央,同样灰头土脸的学监和夫子们铁青着脸死盯着祈寒酥。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啊?!”
祈寒酥一脸乖巧老实地站在那里,道:“回各位长者,我生火还是很有一套的,能点燃,也有把握能灭掉。”
“我们是在说你能不能灭火的事吗?你怎么敢在大夏至高学府放火啊!”汹汹怒火中,所有学子安静如鸡,唯有祈寒酥迎着怒火,摸出一张折得皱皱巴巴的试卷,从密密麻麻的小字里,指出最后一行。“各位长者明鉴,我是依言解题的。”
“上面写的是,能成功离开考场,便算过关。”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庄公子急了,忙道:“各位师长!她火烧学宫,是大不敬的行径,依我看应该报官让她下狱!”祈寒酥没有反驳,倒是夫子们犯了难,虽然她没有按规矩解题,但剑走偏锋,也算是带头离开了考场。
“把出题人叫过来判吧。"学监道。“这场的考题是谁出的?”“内院首席丛令霄。”
听到这个名字,庄公子的眼中陡然迸发出光彩,在夫子们走后,走到了祈寒酥面前。
“敢抢我的前程,你路走窄了,知道吗?”“不知道。”
他冷哼一声道:“这次考试不同以往,徐夫子要禁绝内院鱼目混珠之辈,你最好祈祷自己落榜,否则只要你在内院一日,我这个长嬴王门生,就不会让你好过!”
长嬴王门生?
祈寒酥疑惑的目光下,那庄公子压低了声音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每个考场的头名将成为长赢王弟子,将来会和灭玄司令主等人同列青云。而我父亲是丞相门生,内院首席和我颇有交情…
“放火?厉害厉害,我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奇才。”从令霄自从听说有个考场的学子为了逃出去,不择手段地放火,笑得腰都没直起来过。
“这就是麻烦的地方,刚查了那姑娘是无疆侯家的,只怕她家老子闹上门来………
“那有什么?无疆侯府不至于不讲道理吧,捍卫学宫,我辈义不容辞啊,让我去好好说教说教这晚辈。”
“对对对,真让这样胡闹的人送到徐夫子面前,我们也丢不起这个”学监正说着,却忽然看见这位意气风发的内院首席僵在了原地。映在他瞳中的少女像一支裹在丝缎中的病梅,古井无波的双眸回望过来,满眼陌生。
“她叫什么名字?”
“无疆侯义女,祈寒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