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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方(二)(3 / 5)

一抿,公然瞟了逢珪一眼,便看回徐鸯,走上前来,与她对视着,准备拜下谢恩。但这诏书还未完。

“……逢珪弃逆归顺,诚宜劝励,拜奋威将军,兼右扶风,封山阳.……

逢珪也稳稳地上前,拱手而拜。

虽不过是个杂号将军,但他手里本就握着北营大军,这将军之位究竞是高是底其实并不重要,只唯独有一点,没有高过卫崇。何况右扶风却是实权,这样的封赏,于他而言,比起原先在朱津手下虽得重用却没有官爵的局面至少要好上不少。

两相比对,更受恩宠的自然是卫崇。于情于理,甚至算上天子母家就是徐家,也理应是他。

接下来,又封赏了一堆包括孟尚在内的徐家将领,官职都恰到好处。

正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今日的朝议要这么平常地结束,甚至有些胆子大的已经在下面交换眼神之时,那念诏书的内侍却并未就此停下,站出来的二人也躬着身,竞似有些斗气一样,一动不动,只等着那最后一段。最紧要的最后一段。

说白了,徐鸯这个天子手中的皇权尚且不怎么稳固,这些赐下来的官职、爵位,也不过是个名头,而既然是名头,最有用的当然是领兵出征的那个主帅。一一究竟是派谁去打南阳。

论理,既然已经大肆封赏了徐家的人,甚至已经把重号将军给了卫崇,天子的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确。不然,那些大臣也不会在此刻便按捺不住地交流起来。然而逢珪看起来却仍是成竹在胸。

徐鸯看着他们二人,松开方才握住御座扶手,已有些泛白的手指,心境缓缓平静了下来。

“……朱津逆贼,擅权乱政,欺君罔上,今已伏诛,留余孽裴方、刘肃等,残虐百姓。朕甚不忍,特命虎牙将军孟尚领军八万,逢珪为辅,三日后南下,以平南阳。”卫崇猛地抬起头。

不止是他,朝上徐家的几个部将也都不解地抬头看来。原先死寂一般的殿上,骤然响起了一阵风卷而过似的密谈声,嘈嘈切切,分明是众人都在私语。只有逢珪,嘴角悄然一勾,似乎早便料到此令,就这么恭敬地一拜,高唱谢恩,又退回了人群当中。余下大殿正中的卫崇,孤身一人,与徐鸯静静地对视着。

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或是同情,觉得这一通封赏,先喜后悲,最终没能捞着实际的好处,得眼睁睁看着逢珪建功立业;或是探究,明白天子与徐家血浓于水,察觉到了这当中必然存在什么蹊跷。

此间不是战场,没有那样的刀光剑影,可此刻,卫崇眼中的迷茫比战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要多多了。徐鸯眼睁睁看着他眼里的惊诧、迷茫,都随着二人的对视慢慢地自我消解。片刻后,原先卫崇那有些鲁莽到不知轻重的行事,终于一点一点地被他自己收起来。这对视似乎很漫长,但回过神来,却仿佛不过是短短一瞬,卫崇已收起旁的所有神情,面上只余有些生涩的恭谨。

他敛了神情,寂然拜下。

“臣叩谢圣恩……愿陛下早定中原,出师大捷。”话音方落,愣了好一阵的孟尚也急忙上前,一同拜下。如此,这满朝的公卿也不再议论纷纷,至少在卫崇带头拜下之后,明面上的风波都沉入了水底。逢珪应下了、孟尚应下了,连最该不满的卫崇都这样顺从地应下了,旁人还有什么好说嘴的?此令虽出人意料,但细想也不算出格,孟尚毕竞算徐家的半个家臣,让孟尚领兵,也就是形同派徐军出征。又点了逢珪,一是利用这些降将急于立功的心态,二则是那些新降的部曲,要打乱与徐家的扬州军一齐出征,也难再有叛心。而孟尚与卫崇不同,卫崇的性子,没有不管不顾与逢珪打起来就是万幸了,孟尚却是脾气宽厚,向来以大局为重。纵使二人差了卫崇那几分蛮力,有谋略在,也不是大事。

众人这么一回味过来,再有异议的也只觉心服。下朝时,唯独有一人面色冷硬。

孟尚甚至没有一下朝便去准备出征的事宜,而是随着罕见地寡言的卫崇先行了一路,直到出了宫,众人散去。“先前同你说要往宫中安排几个人,"卫崇仿佛终于回过神来,突然开口,“可安排了?”

……有是有,"孟尚道,“但是也就进去了几个人,都还没脸熟呢,这会将军若要办什么事,恐怕不大…“不必。不用他们办事。"卫崇终于回头,看了眼那森森宫墙,沉声道,“我今夜要进宫一趟,让他们稍微疏忽’些,就可以了。”

此话一出,饶是孟尚也是吃了一惊,面上露出明显的讶然,问道:“进宫?……可,将军再有气,也不能夜闯禁中“不是要闯!谁说要闯了?从前走过多少遍,你放心,不会教人发觉的。"卫崇有些不耐地驳了,又看了眼四周远去的朝臣,才把手一指,

“一一我走那条道。”

他指的地方,分明是……章德殿的宫檐。

入了夜,白日里朝堂上的热闹尽数消退了,只有朗朗月光照下,落在宫道中,也映出那宿卫巡察的身影。四下皆寂,听得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慢慢地重归夜色之中。

尔后,一个影子极快地从那一道宫墙跃至另一道宫墙。隐约有树叶作响一般的摩挲声吹过,能隐约看见他脚步不停地又跃上宫檐,一路往宫内一-往天子寝宫而去。他一路顺利,直到从那屋檐上悄然落下,鬼鬼祟祟地推开侧殿一处角门时,才似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一般,放缓了动作。

但门已经"吱呀”一声,轻轻打开了。

内侍不见身影。

而原本早该就寝的天子,此刻竞正在殿内!但见她缓缓拿起一盏灯,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从那桌案上走下来。“……怎么,这么晚了,倒想起要来了?”徐鸯说,似有薄怒。

她手中那盏灯光虽微弱,仍是照出了来人满是惊诧的脸。

正是卫崇。

卫崇的嘴巴有些发干。

“……”他说,又随着徐鸯越走越近,很快看见了她眼下隐约透出的微青,大抵是心中涌上几股愧意,一时间答不上话来了。

徐鸯正查看着殿外,确认没有旁的宫卫发现这个不速之客,不曾注意他的神情,听见他话头顿住,便有些不耐地道:

“此处只你我二人,不必来君君臣臣那一套了。”………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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