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结束,礼部官员收卷,考生们依次退出太极殿,出宫回家。
九位阅卷官员,阅完卷后,将弥封处圈圈最多的十份卷子,送到皇上面前。
等皇帝看过,金榜就会张贴出来。
金榜放榜这天,赵家人起的挺早的。
赵家父子身为贡士,依惯例,一大早就要去宫门前等着进宫觐见,而赵崔氏她们,则是上街去看新科进士游街。
“阿爹、大哥,阿奶定了状元楼临街的雅室,到时候你们打马游街,路过时,记得要接我的花哟。”赵望舒特意叮嘱道。
状元游街,三年方可一见。
是以热闹程度,堪比过年。
上街看状元巡街的百姓,比元宵看灯会的人还多。
担心街上人太多,看不成热闹,赵崔氏不惜花一百两银子,在状元楼定了间靠街的雅室。
“知道了。”赵承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赵家父子到宫门时,已有许多贡士在那儿等候了,神采飞扬,言谈举止间都带着一股子矜持和得意。
见着赵胤,众人笑着与他问好。
赵胤亦满脸笑容的与他们应酬,这时肖滨过来了,“赵伯父,昌鸣。”
自从云灏登堂入室后,肖滨就跟赵胤疏远了,已经许久都不来赵家了。
赵胤没想到他会过来打招呼,愣了一下,笑着拱手道:“南涧。”
贡士们三五成群的在闲聊,畅想着授官后的美好前景。
与此同时,赵家人收掇好,准备出门去状元楼,怕一会堵路过不去。
李玲珰一直在门缝观察赵家人的动静,一看赵家人经过,她立马拉开门,“赵阿奶、赵伯母,我能跟你们一起去状元巡街吗?”
会试之后、放榜之前,赵李氏就问过赵胤的意思,知道他不喜欢李玲珰,就跟李家说清楚了。
从那以后,赵李氏就不再留李玲珰在家吃饭,李玲珰几乎见不到赵胤。
本以为她明白了赵家的意思,就此放弃,谁想到,她还心存妄想。
眼见赵家犹豫,李玲珰马上道:“我阿娘腿痛,走不动,不能带我去,可我很想看看我阿爹,想看他骑马巡街。”
她可怜兮兮的央求,赵李氏有点心软,看着赵崔氏,“阿娘,要不带玲珰一起去。”
“你要带就带吧。”赵崔氏淡淡地道,反正只是坐在楼上看,又接触不到赵胤,等赵胤授了官,就可以搬走了。
“谢谢赵阿奶。”李玲珰跑到赵望舒身边,挽住她手胳膊,“月儿走吧。”
待到辰时,礼部官员出来引他们进宫。
步入宫门,众人一路往奉天殿去。
殿外的御阶两侧,垂首侍立着身穿暗红色官服的侍卫,御阶之下,站着数百文武官员。
“新科贡士到!”
伴随着一声声递进的唱报声,新科贡士们站在了奉天殿外的御阶之下,文武百官之前,那块预留出来的空地上。
过了一会,从殿内出来一内侍,他走到这次会试主考官礼部右侍郎方疏面前,“大人,圣上有旨,宣士子进殿。”
闻言,方疏笑着对向着对面的鸿胪寺卿道:“吴大人请吧。”
鸿胪寺卿翻开手中的名册折子,高声唱名道:“陛下有旨,宣周烨、唐林、赵胤、秦杭......贺川觐见。”
听到自己的名字,赵胤松了口气,只有殿试前十名的人,才有资格进殿面圣。
他不会因为赵后的原因,落到同进士去。
赵胤深吸了口气,迈步向着奉天殿走去。
进入奉天殿,赵胤等人跪下叩首,高声唱道:“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威严地道:“众卿平身。”
“谢吾皇。”赵胤这些士子站起身来,仍恭敬的垂首而立,依礼仪,他们不能直视上位者。
“谁是周烨?”皇帝是明知故问,看站的位置就知道谁是谁。
“学生见过陛下。”
进士又称天子门子,没授官之前面圣可自称学生。
“周烨,你的文章朕已看过了,文采斐然,见识深远,不愧是今科会元。”
“陛下盛誉了。”周烨谦虚地道。
“周烨你是如何看待功名利禄的?”皇帝问道。
“启奏陛下,学生以为功名利禄乃人之所欲,但需取之有道,过度的功利和物欲会让人失去本心,需要时刻警惕,保持内心的平衡和清醒。”周烨答道。
对他的回答,皇帝不置可否,“谁是赵胤?”
赵胤行礼道:“学生赵胤叩见陛下。”
皇帝问他的问题是:“你在会试中,写过‘以民为本’,朕想知道你有何利民之策?”
“启奏陛下,学生认为,利民之策应根据实际情况而制定。各地风土人情不同,民生问题也各有特点,因此不能一概而论。”
“那么,你是否已有想法?”皇帝追问道。
“启奏陛下,学生一直在思考,也有些初步的想法,南方水患多发之地,则应注重河道治理,......”赵胤侃侃而谈。
皇帝同样不置可否,十个士子,他都问了问题,这才御笔亲点周烨是状元、贺川为榜眼、赵胤为探花,赐进士及第。”
虽然名次不同,但榜眼和状元、探花都是卓越之士,皇帝亲点状元,主要是看重他的才华,探花则是进士中的颜值担当。
会试第二名唐林,成了传胪,也就是二甲第一名,同样赐进士及第。
唱名放榜后,就是状元巡街。
进士们的马都是经过挑选的宝马良驹,红漆的马鞍、绿丝的缰绳,带着花样的马面笼头,进士们大红的进士袍,戴着高高的乌纱帽,帽上插着金花。
他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
锦衣侍卫们手持长枪,参马随行,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们是保护进士,免得他们被激动的百姓伤到。
以本朝巡街惯例,进士们从正中甬路直出午门、端门、**,由金水桥转东,出东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