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捂着脸,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震惊,紧紧盯着顾朋儒,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你……你打我?你……你居然敢打我?”
顾朋儒面无表情,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顾老夫人本就不是他愿意求娶的,是因为对方家境优越,能帮助顾家发展壮大,顾朋儒才不得已娶了她。
两人吵了一辈子,连虚假的恩爱都不曾有过。如今山雨欲来,顾朋儒更不会给顾老夫人留面子。
他冷冷地瞥了老夫人一眼,转身便要走。
“我和你拼了!”顾老夫人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疯狂地冲向顾朋儒,“你敢打我?我爹娘都不曾打过我!我今天就不活了,你们也别想活着!”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倾泄出来。然而,她的身体却因为年迈而显得力不从心,再加上宁氏和顾明理从旁阻拦,顾老夫人根本碰不到顾朋儒分毫。
顾朋儒的眼神冷漠中透露着浓重的厌恶,怒喝道:“够了!你这个疯妇,若是想害死全家,我今天就送你先上路!”
顾老夫人看到顾朋儒眼睛里的杀气,不由得浑身一颤,声音也弱了下来。不敢再要死要活的,只能低声啜泣:“顾朋儒,你不是人!我为你生儿育女,持家有方,你居然打我!”
顾明理懊恼道:“母亲,您就少说一句吧!您还想不明白吗?咱们家被看得这么严实,外面的消息还能传进来,这就是陛下故意的。既然陛下能故意把消息放进来,那咱们家里人的对话,陛下又怎么会不知道?您今天说的话但凡有一句传进陛下耳朵里,那都是死罪!”
宁氏也开口劝道:“是啊母亲,您就算不为自己,也想想清幽,您不是最喜欢那孩子了吗?清幽如今还在宫里呢,若是咱们家再闹腾,只怕这孩子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顾朋儒有九个孩子,只有顾明理是顾老夫人所生。虽然顾明理的妾室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但嫡出只有一个顾清幽。那顾清幽从小养在顾老夫人身旁,自然宠爱非常。
一想到顾清幽如今还在宫里受苦,顾老夫人哭得更伤心了。
“死老头子,都是你,非得把清幽送进宫去,现在可倒好,你要的富贵没求来,却害了我孙女一辈子!
你怎么不让余氏那贱人的孙女去进宫?怎么不让孙氏的孙女去进宫!你还我清幽,你把孙女给我救回来!”
“够了,不想再挨巴掌就闭嘴!”
顾朋儒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成冰。
“你若是真心反对,早在我上书之前便该站出来。那时候我也不是没给你们选择的机会,你自己不是也说过,清幽才女之名远扬,姿色更是上乘,若是入宫,必定能得君王宠爱。如今,你又在此喋喋不休作甚!”
顾朋儒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对顾明理低声说道:“清幽那孩子,即便自宫中归来,她的名声已然受损,难以再寻得良缘。或许,让她留在宫中,为顾家赎罪,才是最好的选择。”
“父亲,万万不可啊!”
宁氏大惊失色:“即便清幽再难婚配,咱们养在家中便是了,何必非得把她留在宫里受罪呢?”
顾朋儒抿着嘴不出声。
他不是不心疼顾清幽,是实在不敢再跟庆历帝谈条件了。
如今虽然齐桓修找出了很多顾家的罪证,但充其量也只是某学子成绩优异,但不肯进顾氏学堂,便被顾家打压,连院试都过不了。或者是某学子在顾氏学堂读书,成绩突出,却不肯改名换姓,或者与顾家联姻,顾家便从中作梗,让他没办法参加乡试等等。
这些人可以说自己有机会出人头地,但莫须有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可倘若齐桓修再往下查,查出当年那件事,只怕顾家满门性命不保。
当天,顾朋儒就连写了五封折子,求守门的衙差递交给庆历帝。
顾家自知罪行累累,心生悔悟,决定捐赠所有财富,助力寒门学子求学之路。
齐桓修直接把折子递给齐忆烟:“福安,你怎么看?”
“儿臣还能怎么看?顾家这是大难来时各自飞咯!”齐忆烟揉着额头若有所思道:“他们家倒是一个字都没提顾清幽,这是以为凭借顾清幽的容貌总有翻身出头的一日呢,还是他们被父皇的雷霆手段吓傻了,不敢提顾清幽的事儿了?”
齐桓修收购顾家所有的书院一共花了三百万两银子,此次顾家捐赠的数目是三百五十万两,也就是说除了退还给庆历帝的银子之外,他们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十万两。
至于这五十万两是不是他们全部的家财——那当然不是全部。
顾家还悄咪咪给自己留了点银子,以后过日子。
当然,齐桓修也不会把顾家压榨得一文钱都不剩,不会轻易将其逼至绝境。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若是真的将顾家逼得太紧,说不定他们又会搞出什么妖蛾子来。
毕竟顾家虽然倒台了,但还有余温尚存,依然有些学子在看着,倘若齐桓修做得太过,那之前的一切就白费了。
“既然福安觉得没什么不妥,那朕就发个告示,这笔钱将全部用于公立学堂的奖学金上,并且以后也会将每一笔钱的用途都公示出来。”
齐忆烟立刻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恭维道:“父皇真是英明绝顶!这样一来,那些嚼舌根的人就无话可说了,再也不敢说父皇您仗势欺人了!”
心里却总觉得有一丝不安,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