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日本大佐进来。片场的导演去迎齐日昌,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这出戏的大老板是齐日昌。
舞厅被日本兵包围。
齐誉盛立刻拉过了林末,他们与齐日昌的这场相见冤家路窄。
齐日昌也看到了他们,他现在没空管他们,只对着片场的人发号施令,“今天我们要慰问日本皇军。我们要拍一出皇军拯救侨民的戏,百姓拥护皇军的戏。”
齐日昌的话让所有人觉得恶心。
片场顿时传出一声声斥声。
有人开始罢演,“这是汉奸戏,我们不拍!”
齐日昌站在日本人身边,趾高气扬,“你们是我买来的,我让你们拍你们就拍!”齐日昌怒目扫过片场的人,还指着舞女,“我买你们来伺候太君。”
舞女们却没有动身。
齐日昌很不满,可转头对日本大佐又变了副卑微样,嬉皮笑脸地道,“太君,拍,肯定拍。”
那个大佐指着一群女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日语,身边的翻译说,“这些女人为什么不听话?”
齐日昌就回了一句,“太君,她们都是我买下来的,她们没有资格不听话。”
齐日昌还是那样的认知,只要是他买来的都是货,他都要她们听话。
林末如幽魂一般听着,这个片场就像齐日昌的船舱。
可人怎么会甘心被卖。
“齐老板,你算皇帝咯?你就是个汉奸呀!”曼迪把手镯扔向了齐日昌。
齐日昌的脑袋被砸了一下,随后舞厅爆发了一场冲突。几百号人想要冲出去。林末和齐誉盛也在其中,随着人群一起。
日本兵立刻开了一枪。枪声一下吓住了人群。
齐日昌却笑得很开心。他还拿出了一大袋银元献给日本人,“太君,打他们就会听话。这是小意思。”
齐日昌掌心里捧着金属的碰撞声。在他的认知里,财富是没有国界的。无论发生,财富都可以给他带来想要的。
可齐日昌被日本大佐推到了地上,日本大佐指挥着几个日本兵。
日本兵就拿着棍棒前来。
日本大佐的翻译说,“你们不拍,下场就和他一样!”
齐日昌被日本人一棍棍打着,发出了痛嚎声。
在齐日昌的眼里,他是人,她们是货,他和她们明明是不一样的。
可在日本人的眼里,齐日昌和货没什么两样。
齐日昌捂着头,大喊着,“太君,我有钱!我给你们钱。”
可日本人的棍棒始终没有停下。财富是没有国界的,但财富买不了这场戏。
随着齐日昌被打,更大的冲突开启了,每个人都想要冲出歌舞厅。
于是,为了让在场的人屈服,齐日昌迎来顶头一棍。
齐日昌发出一声惨叫倒地,就在那一刻,舞厅的灯光灭了,漆黑一片。
有舞女拉了电闸,然后喊道,“到北门!”
人潮朝着舞厅的北门而去。
但那个日本翻译对日本人说了一句,在漆黑中,脚步声越来越多。
等人们冲出舞厅时,一片灯光直照,铁路上都是日本兵。
这里已经被他们占领了,因为国民政府同意了日本的条件。
冲出来的人没有得到解脱。日本兵开始朝他们冲杀而来,没有人会来保护他们,国民政府已经让军队撤出。
这里的男人开始被杀,女人被日本兵拖走。
他们说战争不会到达上海,但战争明明早就开始,并且就在这里开启。
到处都是嘶喊声,枪声,血流一地。
人们只能往有车的地方跑,指望开车逃出。
在后的杀戮持续不断。人群纷乱间,林末和齐誉盛被冲散了。
“林末!”齐誉盛唤了好久,人们四处逃逸,他在找他的妻子。
这本是一场要开拍的戏,却无人掌镜,血都是真的。
“你们放开我。”
齐誉盛听到了林末的声音。
他寻声而去,看到了林末被日本兵拖走了。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她被卖到船上的时候,他去了英国。她被丢下的时候,他的飞机已经起飞。他不可能再失去她。
齐誉盛逆流而来,那群日本兵回了头,把齐誉盛抓了起来。
他们看出了齐誉盛脸上的痛苦,便撕开林末的衣服。只要撕开一下,齐誉盛就会痛苦一下,可他们喜欢看他痛苦,就是要他痛苦。
齐誉盛一次次想要冲上来,他一次次被日本兵压住。
林末的茉莉项链在撕扯中露出来,那朵闪烁着银色光辉的茉莉花无比纯净,比钻石璀璨。
一个日本兵抓住了项链,他要把项链扯下来。
林末抓着项链,咬住了他的手。
林末不许任何人碰它。那是齐誉盛给她的,那是她的生日礼物,她要拿回来。
林末把日本兵手上的肉都咬烂了,他就拿刀刺入了她的胸口。
一刹那,齐誉盛的心脏仿佛骤然停止。
林末在那一刻根本看不到什么。她知道,她的心脏已经被划开,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林末!”
她只听到了齐誉盛叫她,她回头看了一眼他,用尽力气说了一句,“如果活着,别跟着我!”
林末还能说话,他们又一刀刀刺着,夺去她所有的生机。
在这里,传来了地狱里的哀鸣,那就是齐誉盛的呐喊。但又有谁会拯救地狱?
齐誉盛亲眼看着林末被夺走生命,然后日本兵就看着齐誉盛像死了的虫一样。他们忽然放开了他,就这样欣赏着他的痛苦,好像这才是最完美的慰问演出。
没有剧本,没有人掌镜,他们得到的一出最好的戏。齐誉盛像一条虫在地上起不来。
日本兵就在一旁站着,齐誉盛爬向了林末。她的血还在流着,他的血也像被抽干了。
她的手里握着茉莉花项链,银白的项链已经染红。
他抱着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