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但莫晨有注意到。
他在说这句话时,眼神中有种别样的情绪闪过。
也是了,就算是于血海之中挣扎而出的少年将军。
在面对那个特殊字眼时,难免会触动凡人之情。
“霍将军,想家吗?”
他如此开口道。
霍去病闻言一愣,而后淡淡一笑道:
“试问哪个常年在外征战的士卒不想家。”
“我虽是将军,无法在众人面前流露出这种情感,但也不能免俗。”
“所谓家,对于我们这些将士来说,那是一个遥远的字眼。”
“或许,就如同小友所来之地那般遥远。”
言罢,他轻轻叹了口气。
也就只有在莫晨这样的外来者面前,他能够流露出这样的情感。
往日在三军将士面前,他得维持着少年将军的一面。
自古为将者,软弱之心不可有!
这事关全军士气!
可人心,终归是肉做的。
见着这少年天骄不为人知的一面。
屏幕前的观众们渐渐泪目了。
“没有想到,霍
将军竟然还这么的感性。”
“就算是再奇伟的男子,也有着柔软的一面啊。”
“毕竟是那少年郎,热血之心常在,感性之心常在。”
“他说的没错啊,家对于那些驻关守边的将士们,的确很是遥远。”
“尤其是这样的年代,一场战役后,有人可能永远都回不到故乡的桑梓树下了。”
不自觉的,人们联想到了当今时代,那些守卫祖国疆土的战士们。
他们顿时肃然起敬起来。
就在众人为之报以同情之时,霍去病突然开口了。
“莫小友,你知道我为何从军吗?”
“在下愿闻其详。”
“我出身卑微,纵使彼时姨娘受宠,朝野上下大有轻我之人。”
“我不服,所以用一对拳头从乡下打到长安。”
“这期间,无人是我的敌手,无知的我自认举世无敌。”
“直到有一天,我的舅舅告诉我,和这些人打没意思。”
“真正的血性男儿,理应从军!”
“我大汉男儿,若想真有作为,战场乃是归宿!”
莫晨点
了点头。
他知道其舅舅为何等风云人物。
大汉,卫青!
一个也可称作战神的存在!
卫霍二人的威名,震慑匈奴过百年!
霍去病顿了顿,接着道:
“那时我不解,我问舅舅,为何要从军。”
“我只记得他那时叹了口气,然后给我讲了个故事。”
“彼时高祖皇帝被匈奴围困白登山,整整七天七夜!”
“那该死的单于竟还出言挑逗当时皇后,要其侍寝!”
“我大汉苦于高祖被困,建朝初期,国力尚弱。”
“只得忍气吞声,向那异族送去了几十位美人卑微示好!”
“可那蛮族,不通教化,不解人性。”
“此后的几十年间,他们仍旧侵扰边关,烧杀抢掠。”
“他们杀我汉人,如屠牛宰羊!”
“视我大汉,为予取予求的牧场!”
“而朝廷,每年还只能忍气吞声地送去几十位公主和亲!”
说到这,不仅仅是霍去病,莫晨的眼眶也跟着红润了。
本是龙男配凤女,岂能凤女嫁夷狄?
我华夏儿女,岂
能受那异族欺凌?
那是一段灰暗的历史。
那是一段先祖倍受异族欺辱,饱经耻辱的岁月。
他不忍想象那时的画面。
“我只记得,那时我的眼睛,就如现在这般红。”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驱除所有匈奴。”
“以告慰我大汉所有先民在天之魂!”
唰地一声,霍去病一挥战袍,转过身来道:
“这便是我从军的理由!”
莫晨看着他,似乎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了。
只见霍去病从莫晨身旁走过,他掀开帐帘,抬头看向天边皎月。
“这大漠的月亮,与长安无异。”
“还记得那时,我刚在长安找着了落脚的家。”
“可自从我决定从军的那一刻起,家就同这皎月一样,成了一个飘渺的存在。”
“此际从军,也不过是暂时归不了家而已。”
“我依旧能在这看到家乡明月。”
“但是!我大汉儿女,有多少人因为那异族永远无法归乡!”
“永远不能见到故土明月!”
“若以我一人之牺牲,能换
大汉家国之安宁!”
“纵使战死疆场,又有何怨?”
“纵使永远无法归乡,又有何妨?”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轰轰轰!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国重于福!如此豪言壮语,方显其英雄本色!
霍去病此言一出,再次让众人认识到这位少年将军的不同之处。
如此血性,如此担当。
这才当得起天骄之名啊!
“霍将军当真豪杰!”
“我华夏后世因有您这样的存在,而感到荣幸!”
“霍将军,您不愧为我大汉战神啊。”
“有了您在,那些异族夷狄,才不敢侵扰我泱泱华夏。”
“华夏后世子民,多受您福泽,才能享受短暂和平啊。”
“哈哈哈哈哈,小友谬赞了。”
“要是说起来,这战场才更像是我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