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好不容易见这一回,都来不及跟庄荣说会话,于贺承而言,不能说不遗憾。
贺承神色黯淡,又问:“那晓怜和钟晓呢?”“屠堂主说师兄的眼睛能治好,金姑娘陪着他治伤呢。至于晓怜师姐一贺启有些迟疑,“晓怜师姐也在师兄那里。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掌门师伯和陆师兄的事还对你有怨,总之,她待你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了。”“怎么不一样?”
贺启有些迟疑地开口:“你在西江城受伤的时候,晓怜师姐守在你房里,半步也不舍得走,可这一回,你昨日高热昏厥,她都没来看你。”小姑娘显然是还在生气。
如今真相大白,陆兴剑的死,陆岳修的伤,都不能算在贺承头上,陆晓怜当然不是因为父兄的死伤怨恨他,只是这些事桩桩件件被贺承瞒得天衣无缝,连身为至亲的她都不能知晓分毫,她是气贺承骗她瞒她。人是他气的,自然也只能由他去哄。
得知屠勇今日为钟晓治眼伤,陆晓怜就在隔壁陪着金波,贺承再躺不住,裹上大氅,不理睬贺启的阻拦,脚步虚浮地往隔壁钟晓住的屋子去。枕风楼有七层高,七层高楼之上,北风呼啸,将檐角悬挂的惊鸟铃扯得发疯般狂响。已经是呵气成冰的腊月,贺承推门出来,被冷风一扑,便忍不住掩着唇咳嗽起来。他身形单薄,咳得身子发颤几乎站不稳,风将他的衣摆扯得翩然。陆晓怜听见动静抬眼看过来时,只觉得贺承一步步走来,像极了一只落单的、受伤的飞鸟,几乎要摧折在凛冬的寒风中。她身边站着为钟晓担心得发抖的金波,所以没能去迎他。所幸距离不算长,所幸有贺启在他身边陪着,即使不容易,他终究还是站到了她眼前。她像一棵硬直的树,稳稳地支撑着此刻六神无主的金波,也像树一般,僵硬地立在那里,迎接仿佛从千万里之外向她奔赴而来的贺承。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熬得通红的眼,微微垂下视线,聊起钟晓:“屠堂主说钟晓的眼睛伤了表面的一层膜,能治,只要换一副完好的眼膜就行。他在屋里给钟晓换眼膜,要我们在外面等着。”
“等很久了吗?”
“有一会儿了,应该快好了吧。”
陆晓怜随口应着,目光或是低垂着看到地上,或是透过额前碎发的间隙悄悄瞟紧闭的房门,始终没有往贺承脸上看一眼。贺承脚步微动,站到她身边去,温声问她:“累不累?冷不冷?”边说着,贺承边抬手准备脱下自己的大氅,可领口的系带还没解开,有一只温热的手覆到他冰凉的手背上。
陆晓怜阻止住他解系带的动作,依旧是垂着眼,轻声说:“你记得吗?是你自己说的,你我之间,除了仇怨,不该再有别的关系。所以,即便我被冻死,也不该接受你的衣裳,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