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这般,皇后心里也不好受,偏过头去,轻轻抹着眼角。父子二人抱头痛哭好一阵子,承武帝率先平复情绪,将梁泉拉起来:“安儿,来,见过你母后。”
梁泉点头,走到皇后面前跪下磕头:“母后。”皇后虽然没有亲手养过梁泉,但梁泉在她面前一直都很乖巧,她也清楚梁泉的来历,一向很心疼这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孩子,此刻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以及母子三人经历的遭遇,她越发不忍,伸手将他扯起来:“好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梁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静静站着。
皇后安慰道:“关于你娘和你哥哥的事,你先别急,回头让你父皇派人去找。”
梁泉看向承武帝:“陛,爹,儿子想自己去找我娘和我大哥。”“去吧,安儿,把他们都找回来,带到父皇面前来。“承武帝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只是大宣这么大,你该从何处找起。”一直坐在一旁十一皇子突然开口:“今日我遇着那人,会不会就是凌兆平?”
先是梁泉身世,后是三皇子造反,连番震惊,众人都忘了还有这回事,闻言眼睛都是一亮,梁泉两步到了十一皇子面前,拱手长揖:“十一殿下”十一皇子起身,拱手还礼打断他:“兄长,你喊我十一便是。”承武帝也说:“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再见外,只是此刻时机不合适,朕还不能将你的身世公之于众,对外,你还是梁泉,在咱们自家人面前,你就是兆安,沈兆安。”
“沈兆安。“梁泉在嘴里咂摸一下这个名字,开心地笑了:“兆安听爹爹的。承武帝又看向十一皇子:“十一把当时的经过再仔仔细细讲来。”十一皇子依言照做,最后说:“依儿臣之见,那人和兆安兄长有七八分相像。”
承武帝:“那就先在京城找,这样,兆安带着一半暗卫出去找,十一把手里不是那么紧急的事情都先放一放,带着九溟卫跟着一起找,还有十七,二十一几个,不都闲在府里无事可干嘛,把他们俩都喊上。”十一皇子点头说好。
承武帝又看向梁泉:“去吧,找没找到的,每天来跟朕说一声。”梁泉点头应是,两人行礼过后,脚步匆匆走了。殿内再次安静下来,承武帝静静坐了一会儿,陡然站起,大步往外走:“朕找要那毒妇问一问,当年她为何撒谎,害得朕和他们娘仨个生生错过这么多年。”
皇后连忙起身拉住他:“陛下息怒,此事不急。”一想到那母子三人遭得那些难,受得那些罪,承武帝就气得心头突突直跳,头脑一阵阵发晕,踉跄两步,险些摔倒。皇后忙搀扶着到榻上坐了,端来一盏茶让他喝下,温声劝道:“陛下忘了,方才阿桶说了,皇贵妃没有撒谎。”
承武帝按着太阳穴,冷笑一声:“她或许没撒谎,但她也没说实话,凌玉秋好好的为什么躲到棺材里闹一出假死,孩子差点生在棺材里不说,生了孩子连月子都没坐,抱着孩子连夜逃跑,这一切,绝对和那毒妇有关。”皇后再劝:“臣妾也是这般想,可皇贵妃那个性子,陛下即便去问,她就会说了吗?再者说,她如今是肺痨,情况又严重,陛下可万万不能去,免得被她传上,那可就麻烦了,咱可不能冒那个险。”承武帝无可奈何:“那皇后说该怎么办。”皇后:“皇贵妃如今病成那样,又严格看守着,无法再作妖,咱就先不管她,等兆安和十一先找找看,若是找到那母子俩,一切便真相大白了,届时再发落皇贵妃也不迟。”
承武帝怒火难消,沉着个脸不说话。
皇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又劝:“陛下,老三一直是老二的跟班,臣妾在想,老三这时候反了,会不会跟皇贵妃的事有关,会不会是老二给咱们的下马威。”
承武帝一拍桌子:“他敢。”
皇后:“陛下莫气,臣妾只是瞎猜的。”
“但陛下想想如今北境是何局面,还有那个尚未擒到的鲍岂,带着几万兵马不知道藏身何处的景云,老四也还没回京,还有老三的事也没解决,这一大挑子的事,件件让人头疼,臣妾是觉着,皇贵妃那里先不要轻举妄动为好,免得批老二也逼反了。”
承武帝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罢了,就依你,朕先不去找她。”说罢疲倦闭眼:“皇后,朕当年,真该带着你和孩子躲到深山老林去,不该争这劳什子天下。”
皇后扶着他躺在榻上,故意调侃道:“陛下爱躲自己躲吧,臣妾这个皇后可是还没当够呢,对了,臣妾往后还要当太后,太皇太后。”承武帝睁眼瞪皇后,瞪着瞪着,见她一脸得意,气乐了,伸手点点她:“你啊,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最爱气朕。”接下来几日,沈知诺带着一群大尾巴,在皇宫到处跑,可却再没扫到什么有剧情的人。
这日,小姑娘又跑了一大天,跑累了,拉着小将军在崇安宫外头的台阶上坐了,两只小手托着小脸蛋,唉声叹气,有些发愁:【扫不到皇贵妃,大孝子也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是谁派的刺客杀我们,狗狗,我该怎么办呢。】小黑狗在小姑娘面前拱拱小爪子:【小主人别着急,总能找到的。】沈知诺还不待再说话,就见前头不远处走来两个身材魁梧之人,她定睛一看,认出其中一个是八皇子,大眼睛一亮,蹭地从地上站起:【我八皇叔回来了,那他身边那个,是不是我四皇叔?】
沈为清看清了来人,有些激动,隔着老远就笑着摆手打招呼:“八皇叔,四皇叔,你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