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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2 / 3)

,子与母亲的关系最近,但她为什么要考虑姓武的侄儿呢?”植儿回道:“则天皇帝姓武,她的侄儿也姓武。”裹儿抚摸着他的头,道:“世间的路,男子早几千年前就画好了道,这就叫世道。

则天皇帝最大的错误是不应该遵从这个世道,世道说同姓为一家,儿子注定要继承父,选子则武周不存,选侄则与人情不符。她在这个世道里,即便找到成为皇帝的理论支撑,也走不远,因为这个世道不是为她设计的,换而言之,这个世道容不下她,哪怕她极力向这个世道靠拢这个世道不会接纳她,哪怕一时强悍,压倒众人,也逃不过神龙政变。“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拨乱反正。“裹儿意味深长地对植儿,说:“从来没有例外,从来没有。”

植儿问:“那要如何去办?”

裹儿道:"“她要做的是打破这个世道,亲手为这世间划下道来。”说完,裹儿抚摸着植儿的头,问:“你的道是什么呢?”“我的道?“植儿重复了一句。

“植儿,这世间的道道不利于身为女子的我,却利于身为男子的你。可你再想想,身为我的儿子的你,这份不利会从我的身上传递到你身上。加在你身上所谓的有利,不过是从你的姊妹姑母母亲身上得来的。”裹儿的话颇为拗口,她此刻没有把植儿当做儿子,而是当做地位平等的男子。二人利益相关。

植儿闻言,恍若闪电照亮了一瞬他的脑海,又觉得离阿娘更近了。裹儿环视四周,黄花满地,红叶蹦跹,池水瑟瑟,落日西沉,唯有虫鸣鸟啼。

“植儿,我希望你看得更长远些,不要贪图近道,那不是捷径,而是通往失败的道路。"裹儿道。

植儿虽疑惑阿娘为何这么说他,但仍回:“我记住了。”裹儿拍了一拍自己的额头,苦恼了半天,然后伸手戳着植儿的额头,笑起来:“你呀已经长大了,和我一道走下去吗?不过,我如果执意走下去,你也只能跟着我了。”

植儿立刻笑了:“我当然要跟着阿娘,不是崇简表叔那个笨蛋。“植儿一直觉得薛崇简是个大笨蛋,太平公主是他的阿娘啊。不同政见出身的人,真的玩不到一起去,植儿很小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故圣人云,吾日三省吾身。“裹儿道。植儿道:“我记住了。”

裹儿笑了一声,“你要省的不是为'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而是'听阿娘的话了吗?阿娘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做的事阿娘赞同吗?”

植儿:“阿娘…好吧。”

裹儿一把揽住植儿的脖子,道:“人常说女儿贴心,你知道为什么嘛?”植儿猜测:“许是女子……嗯,可爱,我不如女王可爱。”“不,可爱并不独属于女王,你像她这么大也一样可爱。女儿贴心是因为女儿与母亲处在相同的景况,而儿子则不同。他一出生,根据这世间的礼法,占据了这世间的好处。父辈的资源属于他,而女子仅有一些俘财。

女子带着这些浮财嫁人后,成为母亲,便理所当然地承担起子女的教育,父亲则隐身了,甚至还会给子女多添几个异母的兄弟姐妹。儿子尽管觉得父亲做的不对,但这份怨愤是不会朝着父亲发,而是朝着母亲,抱怨母亲没有争到父亲的宠爱,抱怨母亲没有提前解决这些麻烦。他宁愿不认一心爱他的娘,而愿意认那个不着调的爹,就是因为认了爹,可以理所当然地继承爹的遗产。”

植儿听说,眼前的迷障被拂开,心神清明起来,回味着母亲话的余味。忽然他一愣,这个在全神都都适用,好像不怎么适用他们家。“阿娘,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我有意见似的?"植儿敏锐地觉察阿娘对自己的戒备,遂不解地问道。

裹儿松开手,站到他的对面,盯着他的眼睛,毫不躲闪道:“因为你既是我的儿子,也有可能是我的敌人,就像薛崇简那样。”植儿强调:“阿娘,我不是薛崇简。”

“真的吗?我不信。"裹儿依然抱有警惕之心。植儿灵光一闪,忽然问:“舅舅是阿娘的同伴吗?"阿娘从来没有戒备过舅男。

裹儿一愣,半响才道:“你舅舅他懂我。"她说这话时,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植儿忽然道:“阿娘,你也相信一下我吧。阿娘,我为有你这样的阿娘而感到骄傲。我的阿娘就像元宵节的月亮一样耀眼。”裹儿愣住了,抬头看向植儿,植儿早已长得比他的母亲高了,若非眉眼间的青涩,定会让人误以为是成人。

“阿娘,你与舅舅并肩前行的时候,也要回头看一看跟在后面的我嘛。“植儿带着一丝埋怨,幽幽道。

裹儿心心中一动,满是惊讶。植儿则认真道:“我想成为阿娘那样的人,探寻这世间的真理!”

“真理?"裹儿一头雾水,她没想要探寻真理啊,简单的希望自己能重新划下世道。

植儿理所当然道:“对啊,探寻这世间的真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裹儿给他了一拳头,道:“我探寻的是让这世间都臣服的真理。”植儿道:“我也一样。”

裹儿道:“我们不一样,好不好?”

植儿坚持到:“一样。”

裹儿道:“你这个年纪说什么探寻真理,真的很中二。”“中二是什么?一定不是什么好词。“植儿道。裹儿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遂举了个例子,“就比如你刚才说的探寻真理,再比如有人说要干翻全世界。”

植儿听了,忍不住打了寒战,道:“说出干翻全世界这话,也太尴尬了。”“你那话就令我尴尬地抠地。"裹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植儿还是坚持道:“我与阿娘口中的儿子不一样。我小时想的是为什么阿娘有恒国公,而别的同窗只有阿姨?我想的是人活着的意义?人为什么活着?”“阿娘,你不懂我,只会疼荣娘。"植儿心忧道。这些话让裹儿震惊不已,半响,她又是心虚又是好奇,问:“你想出什么来了?”

植儿郑重其事道:“人要活着。”

裹儿踮起脚伸手拧植儿的耳朵,道:“你和你娘还故弄玄虚?”植儿连声叫疼,小声嘟囔道:“我总算明白荣娘像谁了。阿娘,你放手,我说,我说。”

裹儿放开手,植儿揉着耳朵,神神在在地道:“人在死亡面前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人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他只是自己,只是自己而已。”

裹儿心思有理,但这与真理有什么关系,这样想着,顺手呼了植儿的后脑一巴掌。不过,这次交谈扒开儿子沉默的心,发现他竟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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