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喊:“听到名字的走过来。”
“里正,又怎么了?!还抽税就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一个中年汉子连革都没有,衣服全是补丁,被逼急了。
里正倒是难得温和:“传齐王殿下口谕,去年税赋过重、百姓潦倒难以度日,现删掉二十八名目的税额。”
“按照去年缴税目录,听到名字的,走过来领多缴的税钱!”什么?!领多缴的税钱?!
百姓们瞪大眼睛,太阳从西边出来都没这样震惊,以前总是一抽再抽,完全不顾人死活,现在…天爷啊,梦里都不会发生这种事!里正望着呆若木鸡的百姓,嘴角一抽再抽,谁说不是呢,当里正大半辈子从没遇到过:“快,老陈家,五百三十四钱。”老陈家当家的是陈老头儿,因为腿受伤溃烂躺家里小半年了,去飞来医馆两天就好了一大半,带药出院刚到家,因为一文不花,刚感慨过齐王殿下的仁善现在又是齐王殿下,不仅不加税,反而要把去年多缴的退回来,这是,这是…苍天终于开眼了吗?贫苦百姓们终于有盼头了吗?“陈老头儿,快点!"里正催促,“点清楚了收好,在这儿摁个手印,回家再说错了我可不认。”
“哎哎,"陈老头儿一五一十地点清楚,小心翼翼地收好,喜滋滋地回家去了,走时蹦哒得像个孩子,“对的,对的,领走了。”“来下一个,老李家,四百五十三钱。”
“来了,来了,"李老头儿先拧了自己的大腿,然后兴奋地直搓手,“我来点,一五一十……里正,对的,没错!”
里正扯着嗓子喊:“王家大娘子,六百七十五钱。”“来了!"王家大娘子一路小跑着出来,苍老的脸笑成一朵花,嘴里念念有词,“感谢齐王殿下,好人有好报,嗯嗯,有好报的……”只是短短的一天,齐王殿下在国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望就这样立了起来,成为百姓敬重的殿下。
百姓不敢想谁当皇帝,但又暗暗希望,齐王殿下成为大郸新君该多好?大长公主府正在重修中,大长公主和妙音都窝在小道观里,魏国公和郑国公也在,讨论齐王突发奇想退税的事情。
郑国公本来忙着调度铺路和重建方沙城的各种方案,临时被拉到这里来,人都麻了。
魏国公也一脸不理解,但也没言语。
大长公主倒是全盘接受:“分发给百姓,总比被贪了好。”郑国公和魏国公异口同声:“分发时想贪也能贪!”大长公主浅浅笑:“齐王不知从哪儿找的亲卫,每一道都盯着。”两位国公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一国之君的人选极为重要,遇上昏君,有再多能臣贤士都是摆设,反之则不然。
大长公主很是欣慰:“新任户部尚书是晏敦,刑部尚书是梅敬竹,吏部尚书是戚修明,再加上我们仨,新任兵部尚书也是忠直老臣,戚修明举荐的。”“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在朝堂上大放光彩。”“戚修明截了双腿,每日坐轮椅上忙得不亦乐乎。”郑国公半白的寿眉抖了抖,有件事情忘了说:“赵状逼太医丞刘天成谋害先帝、秦王和孟阁老……齐王先是打算尽快处死他,之后又改主意要他活受罪。”“本王赞成,但为了皇家颜面最好不要宣扬。“魏国公很怕齐王公知于众。郑国公看向大长公主:“找机会劝劝?”
大长公主再三思量,仍然点了点头。
“行,我们好歹也为大郸做了些事,"郑国公感慨,毕竟先帝晚年也好,秦王晋王也好,只把他们三人供着,“挺好。”他们只要想插手,就是另有所图,如果强行干政,就是大郸内乱。为了大郸,越是手握重权的人,越不敢轻举妄动,起争端容易,但若是真起了,结局实在难料。
郑国公起身:“本王还有许多事情要调度,告辞,你好好躺着静养,别乱动。”
魏国公也起身:“本王巡城去了,你躺好不准送。”大长公主目送他们走到门外、消失在廊下的转角,夕阳余晖照进道观内,被墙、门和窗挡了不少,镂出了分明的黑灰橘色。相较之下,飞来医馆的黄昏又美又亮堂,国都城的室内真暗淡。楞神片刻,大长公主后知后觉地磨牙,郑国公也好,魏国公也好,一点都没透露"他”消息的意思,他俩一定是故意的!但此刻,大长公主明白了齐王退钱的真正用意,飞来医馆只收米面粮油,百姓们拿到钱又可以去买米,就可以带米去飞来医馆治病。百姓们也意识到这件事,“飞记米粮铺”外再次大排长龙。第六项任务虽然已经出来了,但医院医治病患数量不受限,但容纳病患却是个大问题。
此前在大郢,时间紧任务重,任务要求数量比现在低得多,病人病情也普遍没这么严重,门诊大厅可以安置,诊室也可以容纳,挤挤也能住得下,但现在…完全没办法。
邵院长和金老在医院里转悠,边走边聊:“第二移动医院的病患们陆续出院,食堂库房也有了补充,暂时没那么紧急了。”“魏璋和王强说,郑国公派人在铺石板路,等路铺好,我们的车也能出去了。”
“实在不行可以像之前一样,在国都城内设医馆,轮流派医生出诊,当日往返。”
金老点头:“方法总比困难多。”
偏偏正在这时,邵院长的手机响,接通后传出儿科主任的声音:“邵院长,儿科家属闹事!”
“有没有医护受伤?"邵院长脸色一沉。
“如果神卫长不在,受伤的人就多了。"儿科主任的怒气直接从手机话筒里冲出来。
“啊?神卫长?"邵院长边听边走。
十分钟后,邵院长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儿科病房,就看到一对父子俩缩在墙角,一身黑衣战甲、异常高大的神卫长居高临下俯视他们,地上还有一把堪比匕首的水果刀。
神卫长身后是魏璋,之后是伸展双臂像护崽老母鸡的儿科主任,再往后是举着凳子的医生,最后是拿着拖把的护士。所有病房的门都紧闭,隐约传出家长安慰孩子的声音。在到处都是温馨卡通画的儿科病房,神卫长像只从天而降的黑鹰,如果没有魏璋拽着,儿科主任劝着,杀父子俩是分分钟的事。“你就是院长?我要投诉!我们被打了!"缩在墙角的父亲鼻青脸肿的,嘴角破了还淌着血,捂脸的儿子放下手,两颊上鲜红的五指印,两人的衣服都有裂囗。
神卫长向前半步,像高傲的猛兽盯着滋哇乱叫的猎物,努力听懂“恶人先告状",见到邵院长进来,也只是点头致意。邵院长慢慢走到父子俩面前:“这刀是谁的?”大喊着要投诉的父亲梗了一下,终于闭嘴了。魏璋一脚把水果刀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