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这群除了苏老太以外的大人,怒气冲冲的推开苏家二房的卧室门之后,还在等他们质问出声,就齐刷刷的傻眼了。
人死了之后的脸色与活着的时候可是不一样的。
这种死人的面色是肉眼可以看出来的。
苏喜善是面朝门口躺在炕上的,这群人一推开门,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苏喜善的那张脸。
从昨天下午宋秀荷给他喂完饭开始算,苏喜善已经死了超过六个时辰了。
现在正是初夏进入盛夏的交接时间,苏喜善已经死亡超过了六个时辰,还是略微带了点味道的,但这些队一推门往里看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所看见的是苏喜善的面色是惨白打底,局部发青,嘴唇毫无血色,散发着“我已经死了很久啦”的意味。
“二、二、二哥死了!”本来是因为睡觉被打扰,火气冲到脑袋顶的苏喜根,在一瞬之间就结巴了:“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二哥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苏喜根作为家中一直被偏爱的那个小儿子,虽说与苏喜善这个二哥之间是有那么丁点的兄弟情的,这会儿那丁点兄弟情也激发出来了,但他更多的并不是因为二哥死了而伤心。
他如此这般激动,更多的是因为家中所有的农活都是二哥苏喜善干的,大哥,苏喜奎在镇上做工。
二哥苏喜善这么一死,大哥又不可能回来种地。
地里的那些活,岂不是都堆给他了!
而且,他们家并不在免除劳役之内。
之前因为苏老头的死亡,劳役是他们哥仨轮流着,但因为苏老太的偏心,大多都是苏喜奎和苏喜善两个人轮流。
可现在苏喜善死了,服劳役这种事情便只剩下了他跟苏喜奎两个人。
他清楚他大哥,是绝对不会同意所有的劳役都自己一个人去服的。
更别提苏喜奎在镇上是有正儿八经的工作,家中用钱,除了偶尔苏福珠的福气赠财以外,大多都靠他。
只要他提出异议,作为长子的苏喜奎在苏老太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到时候苏喜哥就算不想去也得去。
苏喜根想着这些,对于苏喜善的死,就更不能接受了。
他质问了宋秀荷一遍,但因为宋秀荷还处于震惊和后怕之中,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想了很多的他更恼火了。
刘翠香和张春草因为屋里有死人,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门外,没有人能阻拦苏喜根,所以苏喜根非常轻松的就蹿到了宋秀河的面前去。
叔嫂之间的距离瞬间就没了,他提着宋秀荷的领子,将人拎起来,疯狂的摇晃:
“不是你照顾的我二哥吗?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死了呢?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还大包大揽的说会照顾好我二哥,你究竟起的是什么心思?!”
苏喜根激动又愤怒的模样,让门外的张春草和刘翠香两人都傻了眼。
苏喜根跟苏喜善之间的关系这么好的吗?
以前一天都难得见两人说上一句话,实际上,两人之间的感情这么深的吗?
这都能为了他二哥跟人拼命了,为啥平日里感觉两人感情淡淡的呢?
刘翠香不理解。
张春草更不理解。
两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家里的活计上面去。
没办法,死的又不是宋秀荷,活又落不到她们两个人头上,她们两人又从没有想过家里地里的活需要她们来干,这就根本共情不了苏喜根。
不过这妯娌两人倒是干了一件非常同步的事情。
看着苏喜根提着宋秀荷的衣服领子疯狂摇晃,把人勒的脸都快紫了的模样,这妯娌两人齐刷刷的又往后退了一步,一个向左看一个向右看,全当没有看见。
苏喜根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两人怕自己掺合了遭殃。
被苏喜根提在手里疯狂摇晃,就是和才总算从害怕中脱离出来。
但面对苏喜根的问题,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完全不知道苏喜善到底是什么时候咽的气。
明明昨天下午给苏喜善灌饭灌药的时候,他人还是活着的呀!
因为当时看着苏喜善脸上的颜色,还是非常正常的红润啊!
她不过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就一觉醒来之后,丈夫死了呢?
感受着小叔子低溜领子的窒息感,宋秀荷拼命的挣扎,想要将自己的衣服领子从苏喜根的手里拯救出来。
虽然她天天干活,手劲儿根本不算小,甚至在同龄的女子中算是手劲大的,但她的力气与苏喜根比起来,依旧是敌不过。
勉强的揪住自己的衣领,给自己的窒息感松了一口气,宋秀荷赶忙嚷嚷道:“我不知道呀,昨天下午看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咽的气呀!那大夫难不成是骗我们的吗?他明明说只是会昏迷一段时间的呀!”
宋秀荷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眼泪也糊满了整张脸。
而他的儿子苏宝禄这个时候也扑了上来,拍打着苏喜根,叫他松开手。
苏喜根看见苏宝禄的时候,又瞟了一眼苏喜善的尸体,那么点兄弟情,总算又呼唤出来了,没有对,一直打着他的苏宝禄出手,也顺势松开了宋秀荷。
二房一家子向来在家里是干活的命。
苏喜根也是想到了,要真的这会儿把宋秀荷给弄死了,不仅他有可能要背上人命吃官司,家里就又少了一个干活的人。
“我去跟娘说去!我二哥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他甩手转身出门,便朝着苏老太的房间去了。
苏老太早就被宋秀荷那仰天长啸的嘶吼给吵醒了,但她没法下床也没法动弹,更不想自己没有养好从而真的废了,只能坐在炕上,拍打着被子嚷嚷着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而托她好大儿的福,没拍多久,她就清楚的听见苏喜根嚷嚷着他二哥死了。
这下她就更急了。
作为家里的掌权人,她是清楚在这个家能活付出究竟是谁的。
而苏喜善是她的亲生儿子,虽说她偏心大的又偏心小的,但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