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帘子那边的声音传来:“那妇人的身孕有几月了?”
“三月有余。”
三月……
听到此处,姜蕴眼眸轻转,眸色幽深。一旁的桑竹就静静的候着,也不敢说话。
好啊,很好,当真是把自己当傻子,把姜家当傻子。
有一个疑问她必须要求证,握着茶杯的手渐渐用力,只听“咚”的一声,她把杯盏重重的放在桌上。
“桑竹,带他下去吧。”
等着屋子里没人了,姜蕴就这样静静坐着。
就在姜蕴恍惚片刻,门被打开,还以为是桑竹,却也没有多想:“收拾一下,回去吧。”
她端起桌上的茶又喝了一口,才到嘴边,只感觉脖子上一凉。
“别动,别说话!”耳边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此刻,她鼻尖嗅到了血腥味。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气味很敏感,尤其是血。
接着屋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听到此处,姜蕴一怔,眉间微蹙:当真是今日出门忘记看黄历了。
好在帏帽还戴着,对方也看不清自己的脸,也不慌,把茶杯放下,就这样静静坐着。
“你若敢乱动,命就没了!”耳畔传来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刺骨。
不过这声音听着好像有些熟悉,却一时不知是在哪里听过。是在是想不起来,姜蕴摇了摇头也没在意。
“吱呀”门被推开,桑竹的声音传来:“人送回去了,还给了银子。”
“不过外头好多锦衣卫,我们还是快走吧。”接着就要掀开帘子,姜蕴赶忙出声:“别进来!”
听到这话,原本要掀开帘子的手一顿,不敢继续
“估摸着是吹了风,头疼的厉害,你去门口守着,我歇一会儿再走吧。”
桑竹半信半疑,也不好多问,转身就在门口守着,当门合上后,姜蕴才松了一口气。
现如今此人身份不明,若是桑竹贸然进来,恐怕会丧命。
“你放心,我不会喊的,只是我与阁下无冤无仇,待外面搜捕的人走后,还请阁下速速离开。”
她说的,一字一句落在身后霍谨的耳朵里。
“阁下放心,今日的事我是半个字也不会往外说的。”
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惨白,拿着剑的手也有些颤抖,听着姜蕴的话,还是不敢放松警惕,霍谨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匕首死死抵在姜蕴的颈间。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冷,姜蕴思索应该如何脱身才不暴露自己,其实她也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命丧此地。
眸子微微转动,脑海中浮现无数的法子,猛然想起自己腰间带着的辣椒水。
上辈子被囚在密室,顾姝稍不满意就用这辣椒水鞭打自己,那个感受,至今都不会忘记,也正因为如此,姜蕴外出,身上总会带些防身的东西,什么匕首、辣椒水、石灰之类的。
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重,那个味道让她蹙眉,有些犯恶心。
“阁下不如先包扎一下伤口。”才开口,颈间猛然传来痛感,姜蕴知道,这人当真可能杀了自己。
她的额头已经有了细汗,是被吓的,因为此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颈间的疼痛。
屋外搜查的声音没有停下,反而愈来愈近,她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门被敲响:“锦衣卫奉命查案,里面的人出来。”
“官爷,这里面……”
“去榻上!”
姜蕴一怔,若是被人发现自己与锦衣卫的人在一处,那么姜家会被安上什么罪名?
“阁下若不放心,我们一起躺下便好。”
说着,也顾不得那么多,姜蕴三步并做两步朝着珠帘后头的软塌走去,放下帘子后,让霍谨睡在里面,自己则躺在外侧。
“嘭!”门被踢开。
“里面是什么人,出来!”锦衣卫阴狠的声音响起,姜蕴藏在被子里的手不由得握紧。
“官爷,里头是我家夫人,今日出门身体不适便在此处休息片刻。”桑竹上前说着,声音里头有些颤抖。
“不管是谁,都锦衣卫办案,由不得你!”
说着就要掀开帘子,岂料姜蕴开口:“不知今日之事,顾指挥使可知晓!”
姜蕴出声,外头的人一愣。
“你是什么人?”
就见姜蕴把桑竹喊了进去,接着递给她一样东西。
出来后把东西给来人看了看,就见这些人转身就走。
响了几声之后,也就没了声音,看样子,应该是走了,她给桑竹的东西应该是派上用场了。
霍谨失血过多,此刻听着屋外没了动静,才缓缓松开姜蕴,朝门口走了几步查看,随即又走到窗边,看看外面的动静。
此刻姜蕴一把抓住腰间的辣椒水,看准桌上的砚台,等着霍谨走进,抓起辣椒水就朝他眼睛上洒,接着几步一把抓过砚台,直接朝面前捂着眼睛的人头上砸去。
“咚”的一声,不知是被砸的响声,还是人倒地的声音,桑竹进来就看见自家主子手里拿着砚台站着,地上躺着一个男子。
“夫人!”桑竹赶紧过去扶着姜蕴:“这这……”
“快,快走。”姜蕴惊魂未定,拿着瓷瓶的手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主仆二人跨过地上的人打算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就见姜蕴走到那边,又拿起了砚台,桑竹惊呼:“夫人,您……”
“嘘!”一步一步的走进,伸出脚踢了几下地上躺着过去的人,想看看到底死没死。
踢了几下没有动静,姜蕴才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上前蹲下,扯下这人面上的黑布。
一张清秀的面容露了出来,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此刻面色惨白,但是却看得出,生了一副好皮囊。
“怎么好似有些面熟呢?”姜蕴不知怎的,看着这人的脸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夫人,我们还是快走吧,如果这人醒了,那我们不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