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普通人来说。
三十万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何况以他们的报价,想来赚的也都是血汗钱。
那绑匪头子索性把头套摘了,露出一张带着刀疤和明显岁月痕迹的脸。
就听他浑厚的声音在房车内响起。
“我本不想多说。”
“但迟大哥,作为人活一世,我也不想多求,只求温饱。”
“你也看见了,我们做的是刀尖舔血的事儿,拿的却是卖命的钱。”
“这种雇主,谈何出卖。”
其它几人见到大哥这样,也纷纷摘下头套。
迟诚见那青年有些犹豫,却也还是把头套摘下了。
他的模样比迟诚猜测中要更稚嫩一些。
“你多大了?”迟诚问。
那青年面色潮红,听迟诚问题,伸手指向自己:
“你问我吗?”
迟诚点头。
“十七了。”
才十七岁……
迟诚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于是空留车厢内一地沉默。
……
林舒跟着陆老太太一同前往陆家老宅。
陆老太太路上询问了她诸多问题,也为她解了一些困惑。
“你那朋友,人品可还不错,这些年来,对你可是有很多帮衬?”
林舒眨眨眼,陷入沉思。
要说帮衬,比起迟诚,沈言给她的帮助要多得多。
至于迟诚……
他对她现阶段的生活而言,倒是更像凭空冒出来的,并且莫名其妙。
比如他们之间贯穿十几年藕断丝连似有若无的牵扯,又或者他的轻吻和表白,甚至结婚意向……
她都觉得这里面的因果是她看不清想不明白的。
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在这种关头还能护她周全的,倒也只有他一个。
不管是因为林如海还是因为仅仅只从他个人,事实都是如此。
何况今天这种场合……
林舒深吸口气,倒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讲给陆老太太合适。
于是她反问。
“您想来也查过我的事情,应该知道我都与哪些人交往吧?”
林舒把剪头调转方向,就见陆老太太一愣,随即慈爱地笑起来。
“自然自然。”她说着又抓起林舒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林舒被动地侧过身子与她对视。
“从我知道有你存在,就一直找人调查当年之事。”
“对你的社交情况,我也略知一二。”
“也多亏了这两个小伙子这几年对你的帮衬,外婆以后一定找机会亲自登门感谢他们。”
林舒倒没想,陆老太太会这么讲。
亲自登门……
她脑补沈言如果知道陆氏集团的老董想要亲自拜访他时的表情,估计他嘴都要笑烂吧。
林舒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倒是老人家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不过不同于刚才的轻松氛围,就见她换上严肃表情,“我已经了解过,你父亲把财产几乎全数给了你那个叫迟诚的朋友。”
“外婆不懂他的用意,但那迟家小子倒也还算仗义。”
“现在这个世道,能不为钱权所动并且一诺千金之人,实在不为多数。”
“你父亲用心良苦,或许也没看错人。”
林舒听得懂前半句,但这后半部分,恕她无法理解。
迟诚不过昨晚才拿了庄园的转赠文件给她,陆氏饶是再神通,也不可能连这些都知道。
她眉头微微皱起,刚想开口问了清楚,车子却已经稳稳停下了。
管家佣人迎上来,司机为她打开车门。
林舒只好作罢,跟着陆老太太下了车。
陆氏的宅子与林氏相比,倒是朴素得多。低调的三层洋房此刻在阳光沐浴下折射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林舒被众人簇拥着走进室内,就见沙发上赫然躺着一个身形肥硕,正发出响亮鼾声的中年男人。
陆老太太显然也看到了。
就见她快速上前,在男人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
转头吩咐佣人。
“最近不要再给他肉吃。”
林舒表示她震惊极了。
原来大户人家也这么教育孩子的啊……
陆老太太转头向她抱歉地笑笑。男人吃痛,捂着屁股坐起来,发出哀怨的呼声:
“妈!我都年过半百了!”
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话音刚落,陆老太太又加重力道补了一脚。
“让你整天无所事事。”
林舒心里已经大概有数。
昨晚她做了些功课,对陆氏内部的人员情况做了一定了解。
如果她没猜错,眼前的人就是陆衍的窝囊废父亲,陆斯年。
媒体的报道上特意加粗放大了“窝囊废”三个字。
林舒未见其人时还对此存疑,不过就如此刻所见,想来媒体也没夸大太多。
不仅如此,关于眼前之人的报道中,有几条都与林如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