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赶紧打住话头,“哦哦,快进屋,快进屋。这位客人是……”
陆梦芸拉过铁手,介绍道:“这是我家官人。”
铁手拱手见礼:“秦大娘好!”
秦大娘忙不迭地回礼,说道:“噢,你就是那位京师的捕快大人啊。”
“呵呵…如今不吃公门饭了,您叫我铁二就行。”铁手笑道。
“铁…大官人,快请进屋吧。”
秦大娘原想着衙门里的捕快都应该是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直惋惜阿芸这水灵姑娘放着英俊深情的师兄不嫁却去找了个粗人。如今见铁手仪表堂堂神态温和,看着倒更像个读书人。虽说年纪略大了些,相貌也不如船歌儿俊美,但那雍容稳重的气度却胜了一筹。这下她又觉得阿芸这丫头还是挺有眼光的。
秦大娘忙把三人让进屋,客堂有点逼仄,好在天气和暖,她便招呼客人到后院凉棚坐下,先沏了壶热茶过来让他们提提神,随后忙着去厨房准备早膳。
这后院正对着那大片菜花田,此时朝阳东升,远处山雾渐渐散成轻烟,近前千万朵黄花在晨风中摇曳生姿,如同起伏的金色波浪,一时景致美不胜收。
山间空气清新、花香弥漫,陆梦芸走到竹篱前深吸一口气,触景生情,不由得想起年少往事来。她指着远处一棵大树,转头对叶问舟笑道,
“船歌儿,瞧,那棵大树还在呢。还记得我刚来那回吗?头一次和你们在这玩捉迷藏,你就藏在那树上,突然在我头顶怪叫一声,可把我给吓哭了。”
叶问舟走到她旁边,也笑道:“呵呵……怎么不记得。我是看你一个也找不到,站在那树下快哭了才故意弄出动静来的呢。”
“谁说我找不到啦,我只是头一回来,地形不熟……”
……
铁手坐在后面听他二人闲话忆旧。昨日夜间黑暗看不真切,如今天光大亮,他见叶问舟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颀长眉目俊朗,一件墨绿色的圆领窄袖长袍衬得人肤色白皙,潇洒英挺,站在那边端的似玉树临风一般。
“这模样倒与我无情师兄有着几分相似。”铁手心想。突然又觉得有些奇怪,看他俩说话的口吻和神情应该关系比较亲近,却为何平日里几乎不曾听妻子提起过这位师兄?而且这些年好多次陪陆梦芸回山看望师尊,怎么好巧就一次都碰不上?他又看向自家妻子,在那里边说边笑,眼波顾盼中竟还带着些许少女般的娇俏,柔和的晨光更映得她杏脸桃腮、肤若凝脂。两人并肩而立怎么看都显得十分般配,所谓一对璧人莫过如此了。
不知何故,铁手心里隐隐升起了一阵不悦,那感觉糅杂着些许嫉妒,些许自卑还有一点点疑惑,令人心烦意乱。他忙端起茶杯喝水以敛定心绪,谁知这一口喝得太急呛在了喉中,忍不住咳嗽起来。
陆梦芸听到丈夫咳声,迅即回到他身边,满脸紧张地问道:“师兄,可是又有不适?” 一边起手轻扣他后背。
“无事,无事,呛了口水。你们聊。”铁手忙摆手道。
陆梦芸没再转回去说话,只在丈夫身边坐了下来。她见铁手嘴角还留着一丝血印,便掏出手绢湿了点水与他轻轻擦拭。
叶问舟见他夫妇二人说话举止甚是亲昵,便背过身去望向远处,心中却禁不住有些酸涩。想着自己苦恋师妹多年,却从未得到过这般的情感回应。他自忖论人品、武功、学识都不比铁游夏差到哪里去,就不明白为什么两人青梅竹马相处了十年却不及他们萍水相逢的一年?又想若是那次自己没有因醉酒忘情冒犯了师妹,或许她也不会去汴京,那就不会遇见铁手。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缘分天定?他不由得暗叹一声。
看到陆梦芸忧虑关切的眼神,铁手的内心顿时得到莫大安慰,再想起昨夜妻子欲舍身救己的场景,这份深情岂容怀疑?他顿觉惭愧,情不自禁地拉过陆梦芸的右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来回抚摩,轻声道:“师妹,答应我今后切不可自作主张伤害自己。昨夜你那一剑若砍了下去,那真是要了我的性命了……须知你的人你的命都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我和孩子的……我也是一样。”
“嗯。都是我非要迫你来这趟才惹上了这祸事,唉……”陆梦芸也是心有余悸。
“不怪你!人在江湖走,是祸是福都躲不过的。”铁手深情地看着妻子,道:“我瞧着你也累了,吃了饭去屋里睡一会。”
“嗯。好久没骑马跑这么急了,我两个大腿都夹得生痛了呢。”
铁手瞥见叶问舟正背对着他们在观景,便俯过身去在妻子耳边悄声道:“晚上我帮你揉揉。”
陆梦芸脸一红,笑着轻手推开了他。
这时,秦大娘陆续端来食物,清粥鸡蛋烙饼玉米…还挺丰盛。三人也确是饿了,风卷残云般地竟然全部吃光。饭后铁手盘坐运功调理内息,终于将那扶风散的余毒全部排出,人也精神了许多。陆梦芸这才完全安心,毕竟长路奔波又是一夜未眠她实在很疲累了,便去屋内假寐了一小会儿。
休整了一上午后,三人辞别秦大娘,飞身上马直往三清山奔去。
到得三清观,陆梦芸见了恩师跪拜于地伤心哀哭,说“弟子这三年里未来问安实在不孝,却也是因为丈夫在外征战孩子年幼实在无法分身,还求师傅谅解,恳请出手救我师兄。”
叶哀禅本就十分疼爱这幺徒,也从未在意过这种小事,更何况她人虽未到,每年自己寿诞苏州送来的贺礼从没间断过。他好言劝慰了一番,让她不必担心,同门子弟焉能不救。正巧他座下首徒沈虎禅也在山上,此人内力也是极高,于是师徒俩合力相助铁手祛除体内寒毒。
四十九天后,铁手的内力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了七八成。但若要痊愈还须再待上一两个月,因为越往后就越难攻所需时间也越久。可是铁手却再不愿待下去了。一则是得到消息金兵已集结军队开始南侵,誓拿赵构,江南岌岌可危,他实在不放心家中老小;二来,他自觉已经给师门添了太多麻烦,若江南起了战事人人都要竭尽全力保卫家园,不能再让他们耗费功力救治自己了。
于是夫妇俩一合计决定要回家了。临行时叶哀禅告诉铁手,若得空可以试着重修“一以贯之”神功,或许就能将寒毒全部祛除。但须得完全闭关静修一气呵成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