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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得!”铁手赶紧阻止,伸手要拿回她手上布巾:“我自己来。”
阿荷将手藏在背后,道:“二爷可是自己说过的,救病扶伤不必拘礼。如今您身上有伤,我做这点小事又算的了什么呢。”
“这……”铁手一时语塞。
阿荷不待他再推脱,伸手轻轻握住铁手的脚踝,与他仔细拭干双足水迹。被这玉手握着脚踝铁手只觉心旌摇荡,身体又有了冲动的感觉,一时面红耳赤。
阿荷倒很是大方坦然,她行事利索,晾好手巾后又走到床边将被褥重新整理好。然后对铁手道:“这木桶放着明日让他们来取。罐子里还有热水,您早点洗漱了歇息吧。我回去了。”
“嗯…你也累了一整天,辛苦了……多谢……”铁手呐呐道谢。他看着阿荷出了房又回身在关门,急道:“外边冷,可别忘了戴上帽子。”
“嗳……”阿荷心头温暖,秋波含羞对着铁手抿嘴一笑,抬手将斗篷上的帽子套在头上,提了灯笼转身下楼而去。
留下铁手兀自坐在那里,一只手还在抚摸着自己的脚踝……
七、始觉应怜眼前人
这漫漫冬夜里,铁手竟做了个旖旎的春梦。
梦中佳人体态丰腴,柔情万种。梦境迷离,铁手抬手撩开青丝端详容颜。
“阿荷!”铁手惊呼一声,猛然醒转,但觉被窝内自己的衣衫都被汗水弄湿了。他缓缓坐起身,双手掩面,心中五味杂陈:“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我竟真是对她动了心,却该如何是好?”
房中略有些闷热,铁手觉得口渴,披衣下床,却见床前不远处,黄铜大炭盆在黑暗中发出星星微光。原来细心的阿荷临走时将盆稍稍移近床前又加满了炭粒,这样不仅暖和而且起夜时脚下还有得些光亮。
“怪不得一点也不冷。”铁手心中感慨,“阿荷确是贴心的紧。”
小茶炉上的水瓶还留有余温,铁手取了茶杯饮水,一边又在榻上坐了下来。他起手将窗户隙开了条缝,顿时一股寒气带着些许飘雪直吹进来,人倒是感觉清爽了不少。
子夜寂静,楼下庭院的地面已经敷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铁手触景生情,心中哀伤:“师妹生前最爱雪天,可今年这第一场雪竟只得我一个人在此独看了。”
他念到了亡妻,回忆起从前冬日里夫妻俩相拥看雪的温情爱意,悲从中来:“我总想着自己比她大了这许多,却哪里料到竟是她先去!如今到底只剩我一个了,唉……谁说上了年纪就能看透生死悲欢,我怎地觉得倒比年轻时更易伤感冲动了呢?”
铁手的目光往斜下方移去,那是阿荷住的底楼西厢房,望着屋瓦上隐隐的雪光他又禁不住暗忖:“现在想来阿荷待我确实一向敬爱,师妹当初再三劝我纳了她,应该也是看出她有这心思、人又老实可靠便有意成全。可那时我们夫妻恩爱,我又怎会去留意旁的女子?对她……我一直当作妻妹般看待,从未往别处想过……怎料到竟会事随境迁生出今日之烦恼来…早知如此当初便……唉……到底是折了功力难免心浮气躁,有时……竟真的不能自已了。”
“如今看来一个家确是少不了女子的操持……师妹不在了,阿荷还在……她在便觉得还有个说话的人,还是个完整的家……实在不想她被儿子接了去……可是……铁游夏,铁游夏,你怎么变得恁地自私起来!难道真要她一直这般无名无分地留在你身边?这可非是君子之行啊……”
“其实,我既对她动了情,也有了……夫妻之实,倒不如……待明年阿玉嫁后便正式续她过门……只不知她愿不愿意……毕竟,她儿子如今仕途光明,将来定会为她请得诰封,她苦守这十几年也该得回报……可若是如此,却又怎能再重新嫁人?”
铁手一时柔肠百转、思绪纷杂,竟在暗夜中呆坐了大半个时辰才又回床继续睡觉。
江南的雪通常直如昙花一现,美丽却短暂。这场薄薄的冬雪下到黎明时分便停了,饶是如此,山湖园林已被描摹成了一幅水墨长卷,换了个琼枝玉雕的天地来。虽说天气着实寒冷却平添了许多年味,叫人生出对新春佳节的热烈期盼。
接下来的日子连归云庄平素略嫌冷清的氛围都有了改变。因着两位公子都要在岁末回庄团圆过年,仆佣们在荷娘子的关照下里里外外仔细打扫洁净,檐角廊下也挂起了红灯笼;厨房里更是进柴添灶、斩鸡杀鹅地好不热闹。
铁手倒是比较空闲,腰间的伤口敷了药后愈合得很快。但这些天如玉都盯着父亲不许他再上山扫墓,只让待在书房里改改书稿写写春联。铁手知女儿孝顺也不想她们担心便依言在家静养,但他见阿荷整日忙碌自己却帮不上忙心中颇感歉疚,只让女儿多帮衬着荷姨操持家务。
每日晚膳后,如玉便与阿荷一起到铁手房中伺候他换药洗漱。这日已是腊月二十四,按着习俗是小年祭灶,但修远修遃他们还没回来,所以庄上仍只有铁手父女和阿荷三人过节。
餐毕,调皮的如玉有意想让父亲与荷姨多亲近,便推说要帮忙誊抄书稿自顾去了书房,倒把这换药的事也留给了阿荷。
两人回到卧室,铁手忍不住埋怨道:“这丫头,平日也不见她这般勤勉,今天却无端心急起来!”
阿荷笑道:“可别这么说她,这几日白天一直在帮我忙呢。”说着她取出药膏纱布,又问:“二爷,我来给您上药,可好?”
铁手神情有些尴尬,呐呐道:“这伤也无碍了,要不……今日就不用上了……”
阿荷以为他怕自己不会弄,忙道:“那可不行,我还是去唤阿玉来吧。”说着就要下楼去。
“不!不!”铁手急道:“我不是……我知你会弄……我只是怕太麻烦你……”他怕生了误会急于解释,一时有点语无伦次。
“那要不……让我先试试,若弄不成再去唤阿玉。”阿荷轻声道。
“嗯。”铁手见她这般说了不好再推辞,点点头,脱去外袍,缓缓解开内衣结带。
阿荷在衣架上挂好棉袍,回身却见铁手半敞着内衣露出宽厚的胸腹,神情窘迫地坐在榻边。虽说他已花甲之年,但因着常年练功的缘故,身材依旧紧实挺拔,那些肌肉间微微起伏的凹凸线条彰显出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