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学义自暗处走出,一会看看时煜离去的方向,一会望望卫清晏的房间。
眉头深锁。
“在那做什么,进来。”卫清晏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人已经走到了外间。
杜学义在她对面坐定,“老大,我给你找两护卫吧?”
将军不喜人多,这院子如今就几个洒扫的婆子,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卫清晏看了他一眼,“不必,我的人过些日子便到。”
阿姑去处理玉兰山的宝藏,很快会来京找她。
听说她有人,杜学义也不坚持,踟蹰着问道,“老大,你和容王……你是不是需要接近他?”
刚看到将军竟是被容王背回来的,第一反应是将军受伤了,可看容王神色温和,脚步轻缓,他才稳住身形没现身。
随即联想到,将军让他灌醉容王那次的情形,他便有了这个猜测。
在他心里,将军似铁人一般,怎会柔弱到需要旁人背,除非是有目的。
那目的,是不是和那次吸容王精气一样?
卫清晏没故意瞒他,只是他不问,她便也没刻意说。
今日他能主动问及,估计是实在好奇的紧,心里腹稿都不知打了多少,卫清晏便将功德印一事告知了他。
杜学义听完,眨了眨眼,“所以容王是这样好起来的,那你的命岂不是在他身上?”
卫清晏提壶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淡声道,“算是吧。”
这样斯文喝水的动作,让杜学义觉得有些怪异,但他无心思管这个,满心着急,“真拿不回来了?”
卫清晏把玩着茶杯不语。
他腾地起身,在屋里来回走着,“这不行,老大,你再想想办法。
容王也不会时刻和你在一起,万一那天你生机流失了,又找不到他,那太危险了……”
说完,他脚步一顿,“可拿回来的话,容王是不是又要变成从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卫清晏把玩茶杯的手一顿。
应是……会的。
杜学义看她这样子便懂了,焦躁地挠了挠头,“老大,我知你重情重义,定然瞧不得他变回那样子,可不拿回来也不行啊。
好不容易活过来了,总不能再丢了命。
偏生容王又不是个酒葫芦挂件,没生机了,扒了瓶塞吸几口,他可是当朝亲王,说不定以后还要回封地的,那将军总不能跟着他去封地……”
“啪。”他突然一拍脑门,眸光大亮,“有了,将军,你可以嫁给他啊?”
“咳咳咳……”卫清晏正抿了一口茶,被他这话呛得连连咳嗽。
杜学义忙上前给她拍背,一个大巴掌就要落在卫清晏的背上,想起来,将军如今是个女子之身,忙收回点力道。
继续分析他的想法,“老大你现在是女子,我安远侯府的嫡姑娘,做容王妃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俩现在等于是共着一条命,万一功德印实在拿不回来,夫妻一体,你回生机也更方便,就是要委屈将军了。”
一个大男人,变成女子不说,还要嫁给一个早就惦记他的男人。
杜学义脑中不合时宜地出现将军被容王压在身下的场景,画面里的将军是卫清晏从前轮廓如雕,长眉入鬓的英挺模样。
两个男人……
他不由打了个惊颤。
旋即又是担忧,容王喜欢男子啊,将军如今是个女的,未必愿意娶将军。
还得想想法子促成这桩婚事才行。
杜学义的话让卫清晏的心,忽地莫名地颤了一下,一丝陌生的感觉划过心头,让她有些烦躁。
忙出声道,“不许胡说,功德印一事你知晓便可,我会再想办法,眼下你要做的,是让皇帝不得不查黄沙岭一事。”
提到正事,杜学义忙将满脑子如何撮合两人的想法散了个干净,正色道,“明日早朝,我联系昔日与护国将军府走的近的大臣,一起联名上奏。”
卫清晏沉声,“不必如此,你只管做你的。”
满京城都知杜学义是护国将军的人,黄沙岭一战有问题,他为昔日同袍情义,要求彻查此事,是人之常情。
没反应反而叫人起疑。
至于其余人,端看他们有没有心,卫清晏也可借机看清一些人,一些事。
“好,听老大的。”杜学义点头。
卫清晏叹了一口气,“学义,有些事你若好奇亦或者不明白,可问。”
杜学义想也不想,“将军不会错,我照做就是,我更知将军不会害我,其余都不重要。”
自他入护国军第一日,便是这般做的,无条件服从是护国军第一条例,这样看似苛刻的条件,将士们却毫无怨言。
只因无论是老将军还是将军,他们永远不会枉顾将士们的性命,他们是真正的爱兵如子。
哪怕将军已阵亡三年,先前那些战死的兄弟家中依旧可每年收到一笔抚恤,是将军接手护国军第二年便安排好的。
而他在知晓关氏所为后,更庆幸当初遇见了将军,否则他或许就成了第二个缠绵病榻的安远侯。
卫清晏也知十来年习惯非一朝一夕可改,再说了些龚家的事,便让他回去了。
翌日上午,卫清晏便知晓了早朝的情况。
两年多未入过朝堂的时煜,今日一早也去了早朝,和杜学义目的相同。
令卫清晏有些意外的是,龚明诚今日并未告假,而是按他答应大姐的那般,参了吴家。
指出就算吴玉初已经死了,他的妻儿也该作为嫌犯下狱接受审查。
但也有官员认为只凭罗成周的血书,很难定吴家人的罪。
皇帝便指任刑部查明此事,若事情确实如血书所言,再捉拿吴家下狱。
这样的案子,本该交由大理寺,皇上却交由了刑部。
卫清晏便知皇帝这是不愿深查,刑部尚书是谢家人。
谢家,太后的娘家,他们是皇帝的人。
若深查,前朝余孽苏复和北陵细作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