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阴沉,“小妹自小灵动可爱,一次随母亲去寺庙上香,被那畜生盯上,才利用庶兄攀高之心做了这场局。
他根本就没醉,小妹也是他命人引去的,好在庶兄及时赶到,制止了。
虽没成,但此后小妹便害怕男子的靠近,便是我们兄弟和父亲,离得近了她都会排斥,惊慌发抖。
那人是皇族,又事关小妹名声,我们只得吃了这哑巴亏,连给小妹讨个公道都不能。
余府门第不低,小妹容貌又好,还未及笄媒人就踏破了门槛,可每每有媒人上门,小妹便要吓病一场。
最严重的一次,高烧了两三日未醒,父母心急如焚,我和二弟亦心疼小妹,甚至我们都商量好了。
就将小妹养在家里一辈子,将来我们走了,还有我们的孩子们为她养老。”
他叹了口气,似自嘲般,“到底是我们年少天真了,那畜生第三任王妃去世,他便再次盯上了长大的小妹。
小妹得知消息,闹着要寻死,父亲急得头发都白了许多,我亦是焦灼得满嘴水泡,便去寻了一莲和尚。
没敢告诉他妹妹的经历,只说了妹妹的问题,一莲便引着我发现了长英的秘密。
我将此事禀明父亲,又带着小妹偷偷去见了打扮成女子的长英,小妹知道一旦皇家下了赐婚圣旨,不嫁便会祸及家人,便也只能点了头。”
卫清晏了然。
这大抵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龚老夫人虽有些自欺欺人,但嫁给一个爱女子装扮的男人,总比嫁给那个令她恐惧却又无法反抗的恶魔强。
“龚长英并不同意这门亲事,是吗?”
余良志点头,“是,但长英二十五尚不肯娶妻,龚家父母很是着急,用了不少法子逼迫。
父亲反其道行之,直言小妹心里有阴影,只需门亲事救急,以助长英走仕途为交易,让他娶小妹。
长英骨子里有傲气,无需父亲相助,但他确实需要一个妻子,抵挡父母的逼迫,加之他亦看不惯那王爷的下作,这事便这样成了。”
“婚后他们关系如何?”
余良志道,“外人看,相敬如宾,实则,双方都只当是交易。”
这就对了。
卫清晏在心里拊掌。
龚老夫人不爱龚长英,便也不会计较他是否爱女装,甚至因着她畏男的心结,她或许更喜龚长英女装打扮,如此,帮他瞒着就说得过去了。
可,他们最终生下两子。
“他们婚后多久同房?”
这样直接的问话,倒是让三个老少男人神色有些尴尬。
余良志微咳了一下,“婚后两年不曾同房,龚伯母发现后,以绝食相逼无果,便命人在他们的吃食里下了合欢散。
为此,小妹气得回了余府,住了一个多月,发现有了身孕才又回了龚府。”
卫清晏:“她自己决定回的?她在娘家那些日子,龚长英可有去余府?”
余良志:“小妹自己决定的,期间长英去过府上一回,是为道歉,亦是为和离,他为伤害小妹自愧,想终止交易。”
“龚老夫人可同意和离?”卫清晏追问。
余良志摇了摇头,“小妹归家后闷在房中,便是院子都极少出,我不曾与她见上一面,母亲只说,提及龚家人和事,她便落泪。”
没说同意和离,是否就意味着其实不想和离?
卫清晏以手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良久,同龚明诚道,“劳烦让两位夫人过来,我想问问她们。”
卫诗然和秦氏都关注着这边的事,来得很快。
“在你们看来,龚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卫清晏单刀直入,“如实说。”
舅父还在,要她们如实评论婆母?秦氏看向了长嫂卫诗然。
卫诗然是当家主母,多年来已经习惯了有事冲在弟妹前头。
且她知晓此事的重要,更心疼自家男人熬成这副沧桑模样,只想着事情快快解决。
便也不扭捏,“母亲是个好人,对我们做晚辈的也十分关爱,但母亲也是个心思重,凡事藏心里的人。”
卫清晏眼眸微亮,“如何说?”
“比如,母亲爱吃咸辣口味,但闺阁女子向来忌重口味,府上的厨子们兴许就是这般揣摩母亲的,所以给母亲做的都较清淡。
而我较重口,嫁来龚府后,便叮嘱了灶房,一起用膳时,我才发现我喜吃的,母亲也喜欢。
而灶房和夫君却从不知这一点,嫁到龚家那么些年,母亲从未言明,但被我察觉后,她也不否认,反而脸上透着被人关心的欢喜。”
也就是说,她想要什么,不会主动去说,却盼着有人发现,并送到她面前。
是了。
龚老夫人大抵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或许和她幼时的经历有关。
她虽是世家大族的嫡小姐,却因着幼时的经历变得胆怯,自卑,不敢奢望。
卫清晏在心里微微点头,又道,“在你看来,老大人和老夫人感情如何?”
“好,也不好。”卫诗然似乎不知要如何表达,想了想后才道,“夫妻生活久了,相处中的熟稔是自然而然的。
但我总感觉父亲和母亲之间有些客套,不过这或许是老人家在晚辈面前维持长辈身份。”
龚家兄弟面面相觑,父母成婚乃交易,可不就透着疏离客套么,偏偏他们身为人子几十年,却未发现端倪。
卫清晏颔首,她明白卫诗然的意思,即便发现公婆有些异样,也只当是老人家在晚辈面前要面子,端着。
她又看向秦氏。
秦氏道,“和大嫂说的一样,母亲待我们极好。”
太笼统了,卫清晏换了个问法,“那你认为她对你最好的一点,是什么?”
秦氏闻言,未说话,先红了眼,“儿子出事后,我无法再生养,娘家担心我无子在夫家立不住,便催着我给夫君纳妾。
母亲知道后,很是反对,她说……她说……”
秦氏捂着脸哭出来,“母亲说,你与明楼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