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时煜身子平歇后,卫清晏回到了安远侯府。
时承泽对过往的怨念已了,只需将他引入轮回即可。
送走时承泽后,见时辰还早,卫清晏去了笑笑的院子。
最近几日都忙,她已有几日不曾去看过笑笑,可到了院子,却听得下人道,燕岚带着笑笑去找卫婉仪的两个孩子玩了。
杜学义亦在官衙忙公务不曾回来。
卫清晏只得又回到自己的院子。
等着天黑的功夫,她视线落在了衣柜上。
自和大姐相认后,大姐时不时地给她添些衣裳。
时煜也给她置办过不少行头,但时煜知道她身上有疤,做的是她平时穿的款式。
大姐给她添置的大多也是她常穿的式样,但每次都会夹带一件女儿家的低领裙衫。
她只给大姐看过她眉心的伤疤,以大姐的聪慧,或许已猜到她不穿罗裙的原因。
但许是心里抱有侥幸,只当她是做惯了男子,才偏爱中性衣裳,所以,也给她做些女子的款式。
卫清晏挑了一件对襟齐腰广袖流仙裙。
锁骨处的疤痕已经消失了,若将头发披散下来,后颈处的疤痕亦能掩住,她微微抬了抬手,广袖掉落,手背上的伤疤露出。
已经看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吓人,但会不会吓到别人,那就另说了。
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卫清晏双唇微微弯了弯。
抛开伤痕不谈,她的身材算是极好的,常年练武让她身形紧致,双腿修长。
原本平坦的胸前,也在这几年的调理下长成傲人之姿。
她,是货真价实的女子。
卫清晏对镜自赏了片刻,转身走到屏风处,拿起破煞,舞动几下,广袖翻飞……不及她穿窄袖方便。
卫清晏轻笑一声,重又换回先前的衣裳。
在夜幕拉下后,踏着轻功,直奔余正德的书房。
而此时,容王府。
时煜正色吩咐面前的几个管事,让他们设法将中性衣裙推广成京城时兴的款式。
几个管事都是时煜心腹,听了他的吩咐,再想到未来王妃惯穿的穿着,以及京城贵女们的碎嘴皮子。
大概也猜到了原因,忙躬身应下。
时煜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沉。
几个管事都是做生意的好手,他相信很快街上会出现不少穿中性衣裙的贵女。
如此,小晏便不会是大家眼中的另类,虽然他私心里觉得那些庸脂俗粉不及卫清晏的一根头发丝。
但谢氏那样的话,他不愿卫清晏听到第二遍。
说回另一边,余正德正在案前写着什么,听到屋里有动静,抬眼就见卫清晏站在面前,惊得手中的笔在纸上晕了大坨黑。
卫清晏随意看了眼被晕染的纸,安置院三个字映入眼帘。
刚在宫里时,她听蓝姝提过,皇帝将太后的私库没收了,里头的银钱将用来在大魏各州府建立安置院,用来安置苦难的流民。
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但皇帝担心真正的好处未能落在百姓头上,便让余正德和工部尚书,亲自合力督办。
余正德眼下在忙的,大抵就是这件事了。
“你若有急务,先忙你的。”卫清晏寻了把椅子坐下。
“明日上值时写也不碍的。”余正德忙搁了笔,起身道,“常姑娘可是来替我余家解怨的?”
卫清晏微微颔首。
余正德松了一口气,忙差人去请余良志过来,后又问道,“还需要让何人过来,亦或者需要准备什么,常姑娘尽管吩咐。”
余家危难安全度过了,长子的脚虽好了,可昏迷的女儿依旧没有醒来,他忧心啊。
“净手,正冠,你们父子二人随我一同为他抄经。”
余良志得了信,忙赶了过来。
他在龚府见过卫清晏化解龚长英的怨念,算是有了些经验,跟着卫清晏抄经的时候,将当年的误会和自家父亲对庶兄的安排,一一解释给庶兄听。
卫清晏没有阻止。
余家庶兄虽有怨,却成不了大气候,原只需她一道符纸,再抄些经文为他超度,便可化解。
但这场怨,解的是死人的,更是活人的。
余家庶兄死前诅咒余家将万劫不复,这话成了余良志心里的魔咒。
后来余家牵扯进刘荷和李书意的事情当中,他愈发觉得余家的这些祸事都是怨气所致。
若今日不郑重些,余良志心里的结就化解不了,时日久了,心念成魔,再难心安。
听着余良志详详细细解释了多遍,见他神情可见的松快了许多,卫清晏搁笔,看向父子俩,“此怨已解。”
余良志长长舒了口气,“多谢姑娘。”
余正德亦松了口气,“那我家的三丫头?”
卫清晏看了眼门外,“今晚便会醒来。”
余三小姐中的是令人昏睡不醒的药,稍后她趁人不备将解药喂了,人便可醒了。
只是昏睡多日,只用米汤参汤吊着,到底是损了身子。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待三小姐醒来后,一日一粒,连服七日,身子便可恢复如初。”
时煜给余三小姐下药,是为帮她,这调理身子的丹药千金难求,是胖和尚留给她的,今日便给了余三小姐,算是她和时煜对她的弥补。
“多谢常姑娘。”余正德忙接过,父子俩一同拱手道谢。
卫清晏微微侧身,避开了父子俩的礼。
两人都不是蠢人,未必看不出余大公子和余三小姐是她动的手脚,但彼时,他们敌友不明,卫清晏不后悔当初所为。
确如卫清晏所料,余家父子对余三小姐的昏迷有所怀疑,但他们更清楚,当初若非和卫清晏合作。
此时,还有没有余家尚未可知,更遑论如今得皇帝重用。
所以,父子俩心底里还是感激更多。
余正德道,“余某该如何感激姑娘才好。”
当初卫清晏答应为余家解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