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荣生挺拔的脊背突然佝偻下去,抖着手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
郁辞语气极淡,“不管大伯这次带郁明回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要确保我管理的板块不出问题,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对付钩心斗角。“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长丰和博时是时光的基石,不能出问题。”
郁荣生叹了口气,“那年的事你大伯也是鬼迷心窍,他早就后悔了,这十几年带着郁明和郁琴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头。”
郁辞冷笑道:“狗改不了吃屎。”
郁荣生生气地看着他。
这孙子骂人把他也毫不留情地骂进去了。
郁辞笑容寡淡,“五年前的事,你不让我继续查下去,明明我已经查到郁家人头上……”
郁荣生打断他,“毕竟是一家人,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欸……”郁荣生长长叹道:“小时候,我对你的偏爱多一些,他们几个兄弟认为我偏心,很不服气,说来说去,还是我没处理好。”
郁辞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反正你别把人插到我这边来,其他什么安排我都不管,郁家人要进这两家公司,就按底层往上爬的原则,大家一视同仁,大伯一家也不例外。”
他当初回来接管长丰科技,就把规矩立了,不懂科技和专业的长丰科技不要。
创立博时的时候他也明确了,博时只有职业经理人,没有裙带关系。
他最讨厌的就是内耗和内斗。
郁荣生走的时候很平静,他了解郁辞,知道来也是白来。
他来,无非是表达一个态度。
人到了这个年龄,总是贪图阖家团聚,儿孙全在身边。
因为欣赏郁辞,他当年把权力交给了各方面都比不上郁归文的郁归儒,导致兄弟离心,父子心生嫌隙,才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对大儿子一家是有愧疚的。
高特助和秘书端着饭菜进来,放到圆形餐桌上。
高特助说:“郁总,您请用午餐。”
郁辞嗯了一声,从办公桌后走出来。
他打开微信扫了一眼,将手机扔到桌上,喝了一口汤,又拿起手机翻了一下电话和短信,烦躁地将手机扔回到桌上。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明明出差前那晚还软的像水由着他乱来,一出去就音信全无,当他是团空气。
铃声响起,郁辞接起。
纪悠染的嗓音带着哭过的沙哑,“阿辞,我爷爷说不想治了,他想出院。”
“还是劝劝纪爷爷吧,治疗过程中病情有反复很正常。”
“阿辞,爷爷最喜欢的就是你,你说的话他喜欢听,能不能请你帮我劝劝他?”
“我试试吧,晚上我去医院一趟。”
“嗯。”
挂掉电话,郁辞低头想了想,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将纪悠染的专属铃声取消了,过了一会,他又叹了口气,重新设置上,放下手机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
今天的演出特别紧张,下午两个小时,晚上也是两个小时,演出团队里每个人都忙到飞起。
这几年楮城京剧团没落下去,很久没有像样的京戏演出,戏迷想看戏,都要跑到其他城市去。
自家门口就能看戏,雁城剧团也是国内有名的京剧团,今日的两场戏票早都被订光了。
对戏台上的演员来说,连续几个小时的高速运站,是很辛苦的体力活。
许静安前后上了四段戏,还要客串其它戏里站桩的龙套角色。
九点多,演出谢幕。
戏迷朋友们过于热情,围在戏台前舍不得走。
许静安从戏台上下来时,脚都打着飘儿,她走进更衣室,脱下沉重的戏服,露出里面白色的水衣子。
她坐在化妆间的角落里沉浸式卸妆,因为用的是戏曲专用化妆品,植物提取物做的,卸完妆肌肤白白嫩嫩的。
许静安摸摸自己水润的肌肤,拿出爽肤水来拍,这才发现整个化妆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许静安警惕地朝门口看去,化妆间灯光在门口投出一个光框,光框外渐次变黑。
这情景,莫名让人不安。
她悄悄拉开背包拉链,拿出手机,点出相机,调出摄影模式,放在旁边梳妆台上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轻缓,从容不迫。
许静安往脸上搽着护肤品,眸子眯了眯。
脚步声停在门口,许静安恍若未知不为所动,将护肤的最后一个程序做完,收拾起桌上的瓶瓶罐罐。
“小许,你还没卸完妆呀?他们人呢?”门口传来熟悉而令她反感的声音。
许静安故作惊讶地看着来人,“呀,刘院长,您怎么来了?”
刘权笑得温和,“来看看你们忙完了没有。”
他一步步走近。
许静安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拉上化妆包的拉链,将化妆包放进提包里。
“小许,今天唱得不错,可我还是觉得有两个地方处理得不是太好。”
说话间,刘权已经走到她身边,垂眸看着她。
许静安浅浅笑着:“刘院长,请您指教。”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刘院长拿起桌上一把折扇摆出个动作,开始吟唱出声。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他唱了一段,停下来,看着许静安微笑。
“你这里动作生硬,不够轻盈,扇子遮面打开的速度要慢点,犹抱琵琶半遮面,小许,你唱一段,我帮你纠正一下。”
许静安心里骂着这个老浑蛋,面上装着一脸浅笑,起身,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手拿折扇慢慢吟唱,肢体动作按自己平常的演绎走了一遍。
“不对,你这个动作。”
刘权从身后贴着她两只手,将她的手展开来,扯着她轻轻走动。
许静安心里冷笑。
这真是最高级,最隐晦的性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