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夏开车回到公寓将小白连同它的窝和玩具全部打包好。
那张邀请函她丢进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她开车回家。
路上,她的手机响了。
是护工打来的。
护工很少联系她,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
沈栀夏看着来电,原本号恸崩摧的心情蓦地抽搐一下,疼得她整个人瞬间失去知觉。
握着方向盘的手变得紧绷,她凭着毅力将电话接起。
车子歪歪扭扭走在路上,像是随时会冲出栏杆失控。
沈栀夏似乎感觉不到,她麻木地喂了一声。
电话里护工的声音慌乱无章:“沈小姐,您快到协和医院来吧,沈先生他出了车祸……可能……可能要不行了!”
……
沈栀夏眼前一黑,手机随之掉落,不知掉在车里的哪个角落。
嗡嗡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但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的世界,陷入一片混沌。
迷蒙之际,她的脚不小心踩到油门。
路上突然响起车辆鸣笛声,紧接着传来砰一声巨响!
一辆白色车子冲出路障撞向路旁的电线杆!
沈栀夏被撞到额头,车里的安全气囊随之弹出,急速地向她压来……
她听到自己右手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
疼痛使她清醒。
她没有时间思考,全凭着本能从车里出来。
如今她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她什么都没有了,沈从再有多少不好但总归是她父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她唯一的念想。
她不想孤单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要去见父亲!
沈栀夏拖着断手打车。
可今天是情人节到处都是打车回家的情侣,况且她现在满脸是血还拖着一只断手,像个疯子一样,根本没人敢接她的单。
沈栀夏不敢放弃,她开始在雨里奔跑,她记得这附近有个商场应该可以打到车。
雨水,将她的衣服鞋子裤子全部打湿。
她浑身冷得发抖,但她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她疯狂地拦着路过的每一辆车子。
但,大家对她避恐不及,车子疾驰而去,卷起一地泥水溅到她的脸上嘴上身上……
沈栀夏忽然想起来,温宁的医院就在附近,或许江烬寒还在,可以送她。
她忘却自尊,给江烬寒打电话。
她什么也不在意了,只想见爸爸最后一面。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沈栀夏颓废地跌坐在地上。
此刻,她心如死灰。
这时,一辆蓝色跑车在她面前停下。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车上跳下来。
来人,竟是顾泽!
顾泽从风雨中走来,一把将她从泥泞里抱起来。
“沈栀夏,你怎么在这!”
雨中,她的脸色惨白。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着顾泽的衣领说:“顾泽,送我去协和医院!”
顾泽紧抿薄唇,什么也没问,直接将她抱进副驾驶。
车子很快发动,在雨夜里,蓝色身影如同流星一样划过!
车子终于到了医院门口。
沈栀夏在顾泽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抢救室。
手术灯已经暗下,抢救室门口,站着江津。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才出生的婴儿,在他的面前,停着一辆被白布遮盖的病床……
他看到沈栀夏,抱着婴儿朝她走去。
“夏夏,伯父他已经走了……”
沈栀夏跌坐在地上,她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轻轻掀开白布。
她还是想再看看他。
她的父亲,唯一的亲人。
从今往后,她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江津抱着那个婴儿走到跟前,他平静地说:“伯父是为了帮助沈婳逃跑,为了阻止我们去追的车子而用自己的身体做阻挡,才导致被一辆货车撞翻的,沈婳在李梅的帮助下已经逃走,她今天上午才生下孩子,我真没想到她会选择在这一天逃跑!”
沈栀夏轻轻抱住沈从残缺的身体,她面无表情,但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原来,他是为了沈婳,他竟然爱那个沈婳超越生命……
可明明她才是亲生的啊……
爸,你好狠的心……
万念俱灰,也不过如此。
……
沈栀夏受伤,天一亮,顾泽就带着她去看医生。
一番检查后,医生的表情十分微妙。
他认得这个女孩,她的专业论文以及学术期刊他都有看过。
沈栀夏,是个很有天赋的珍稀医学人才。
他感到十分惋惜。
医生心中暗自感叹后,轻轻开口:“沈小姐头上的伤问题不大,只是这手因为耽搁时间太久,神经受到损伤,恐怕以后恢复好了也拿不了精密器械,而且日常生活中也可能会出现颤抖的症状……”
“沈小姐,你可能没法再做法医了……”
“还有,以后最好不要开车了,您的手会不自觉地抖动抽搐,会有危险……”
沈栀夏静静听着,毫无反应。
大概是这一晚痛久了,失去的太多,她已经麻木。
顾泽红着眼将她抱回病房。
他在她床边呆了很久很久,说了很多话。
他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说,我后悔了,不该把你让给江烬寒,他就是个浑蛋禽兽!
他说……
他说了很多很多,可现在的沈栀夏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似乎与这个世界隔离了。
后来,江津又来过一次,他还是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