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装不知」的表情吐槽我,“不是,花火同学,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什么节日?”
她终于呲着嘴发作,恨铁不成钢似的怒骂:“情人节啊!这种时候不去关爱纲吉就算了,你居然还光明正大地送别的男生巧克力!?你这见异思迁的功力也太强了点吧!”
我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没明白她气愤的点在哪里。但想起纲吉刚才一看到我就连忙躲起来的样子,我就不住地感到一阵郁闷。
于是没有理会樱井的东河狮吼,我在她身侧悠悠地坐下,撑起下巴,百无聊赖地目视前方。
“纲君才不缺我这一点关爱呢。”
毕竟我仿佛已经可以透过眼前的这面墙看到另一边,狱寺捧着被送了满怀的巧克力,狗腿地围在纲吉旁边借花献佛的样子了。
幸运的话,或许某人还能收到京子亲手做的巧克力吧。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解释道:“而且今天的巧克力纯属意外,斋藤昨天为我挡了球,我不过是还个人情给他。况且谁规定情人节送巧克力的就一定得是情人啊!我们圣诞节不也吃巧克力吗?就当拜个早年呗。”
盯着我无所无谓的模样,樱井光反而不好再说些什么,皱紧的眉头里盛满古怪的怜惜,“你最近很奇怪啊花火。”
“……有吗?”
她沉吟着思索了许久,好似在极力组织着语言,“我也说不太上来,只是看你这几天又是不断地躲着纲吉,又是坐在教室里叹气,整个人幽幽怨怨的,完全没有了从前那种不顾他人死活的霸气。”
我直叹学渣语言的博大精深,一整句话听下来,完全分辨不出来其中的感情色彩。
而后她挠了挠头,大概连自己也心虚地感觉刚才的形容有失偏颇,于是又转着脑瓜子纠正一遍:“你看啊,我们刚认识那会,你明明还是个小屁孩,就已经有着同龄人都没有的果敢。直到现在,向来好像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马上就能付诸行动,雷厉风行的从不犹豫,也从不考虑失败的后果,仿佛只有一根筋似的。”
我越听越不对劲,虽然不懂她想表达什么,但常识告诉我「一根筋」并不是什么褒义词。
“你有心吗樱井同学,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拐着弯贬我……??”
但她嘴角噙着笑,眸光渐渐柔和下来,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但我就是被那样的花火所吸引,随心且随性,胆大而心细,干脆又利落。就像我们初识的那天,如果不是你,或许我就会因为胆怯而纵容了一场霸凌;又如去年的留级,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收获人生中第一次因为忤逆父母的安排而体会到的畅快。这么多年紧跟着你的步伐,我感觉我自己真的有在一点点变得勇敢。”
“虽然我不知道花火最近和纲吉发生了什么,但我想说,瞻前顾后胡思乱想地逃避一点也不适合你,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兀自纠结,不如直截了当地遵从你内心最单纯的想法。”
她背着手,就这么站在窗前,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一件淡金色的披纱,逆光中的她让人看不真切,唯独那双剪水的瞳孔此时闪烁着令人神往的光芒。
“抛开一切的顾虑,就单单问问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怔愣地看着她。
最单纯的想法吗……?
我忽然发觉,所有的矛盾不过都是从支点延伸出去方向不同的两端罢了,一端说要缠着他,一端说要远离他。可其实那个立在中间控制着平衡的支点才是矛盾之源。
一直横亘在心里挥之不散的乌云好似被人不由分说地捣散了些许。
“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谢谢你,小光。”
而这个所谓的支点似乎不过就是——他。
不是路人甲也不是同学乙,是世间仅此的沢田纲吉。
如同一个哭着闹着想要糖果却又别扭地不愿表达的孩童,我好像只是……希望他能够更多地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像从前那样,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