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镜国皇宫。
高大巍峨,雕梁画栋,恢宏气派。
白凡川和仇祈肩并肩走在宫道上,他墨发披散,随风飞舞。
“落雪了。”仇祈伸出手,接住从天而降的雪花,“这是青镜国今年的初雪。”
白凡川闻言也抬头:“果真不同。”
仇祈斜睨了他一眼,只看到他光洁的脸颊上落了雪,又迅速融化,许是因为冷,脸颊微微泛红。
“传——长栖国广阳公主上殿!”
夜幕降临,宫中歌舞升平。
今晚便是迎接和亲公主的宫宴。
仇祈将人送到了宫殿门口,便要离开。
离开前,他长眸轻佻,笑道:“你这般女子,进了后宫,可别让人吃得渣都不剩。”
“多谢将军提点。”白凡川微微敛眸,一副谦卑的模样。
实则他内心自然得逞,这将军怕是……对他有几分意思。
白凡川一袭红衣,款款迈步上了长阶,抬脚踏入宫殿。
进入明亮宫殿的那一刻,周遭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她似乎是一个精致的提线人偶,生来就应该出现在这样华丽的地方。
“这就是那个和亲公主?”
“看来这次长栖国还真是下血本了。”
“嗤,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过是个物件,任人玩弄。”
乱哄哄的,一句句话传进了白凡川的耳中,他却不甚在意。
开局火葬场,也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按理说,原主长得同他一样,这张脸绝非俗物,为何在长栖国会这样的不受宠,甚至作为一个男子却要从小穿着女装假扮成女子苟活。
可是,他的所有悲剧,不过是因为他出生时的一个预言,说他是一个不祥之人。
他的母亲,用死换来了他的性命,可是却让唯一信得过的嬷嬷将他扮做女子,做一个公主,降低存在感。
没过几年,嬷嬷撒手人寰。
此后原主在皇宫中,过得甚至不如一个最低等的宫女太监,远远地嫁到长栖国,连一个贴身丫鬟都没有。
“长栖国广阳公主白凡川,拜见陛下。”白凡川微微福身行礼,可是半晌都没人叫他起来。
他微微抬眸,却看到坐在龙椅上身着玄色鎏金龙袍的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他的眸子是淡淡的琥珀色,却有种不见底的幽深,仿佛一个狩猎者,正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这就是青镜国的皇帝——楚宸珏。
“平身。”
又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上面那个威严的声音。
白凡川刚刚入座,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人略带不屑又轻佻的笑声,那人面带横肉,眯眼道:“早听闻长栖国女子容貌艳丽,行为奔放,想来广阳公主也是能歌善舞,此情此景不如……给诸位跳一支舞?”
白凡川猛然抬头,盯着那个人,却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色欲,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不适。
上辈子,他见过很多。
楚凌寒就坐在不远处,他面无表情的喝着酒,似乎对这边的动静并不感兴趣。
“跳不了。”他直截了当地拒绝。
那人面色沉了沉:“公主不愿跳,是看不起我们青镜国吗?”
“当众逼一国公主跳舞,我看青镜国也未必看得起长栖国。”白凡川不卑不亢的回怼道。
“嗤……”那人闻言,笑声更加不屑,“是又如何啊?哈哈哈哈!区区战败国,还敢谈条件?”
“跳舞……哈哈!跳舞!”上面的皇帝却突然笑出了声,拍着手指向了白凡川,一张俊脸上沾染了某种类似于童真的神情,“朕要看美女姐姐跳舞!”
白凡川嘴角微抽。
他知道楚凌寒说的傻子配废物是什么意思了,这个皇帝竟然……如同一个痴儿。
“广阳公主,陛下都发话了,你不跳……不合适吧!”那人似乎并不觉得楚宸珏这样有什么不对劲,甚是不以为意,更像是压根没把这所谓的皇帝放在眼里。
白凡川有原主的记忆,而原主来之前了解过一些青镜国的局势,世族大家纵横朝堂多年,就算是皇族也都要礼让三分。
而先帝在世时已与世家抗争多年,据说是被这些世家联手,下毒毒死了,又联合长安王楚凌寒,扶持了一个傻子傀儡上位。
随后便几乎是这位长安王把持朝纲。
或者说……他是世家的走狗。
白凡川孤立无援,这舞他怕是非跳不可了。
仇祈一边饮酒,一边盯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到底要如何自处,看这样一只猫儿惊惶失措的样子,当真是,有趣至极。
他无奈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的手帕,将披散的墨发绾了起来,露出了苍白的脸庞。
一支舞罢了,不足为提。
“漂亮姐姐!好看!跳舞!”楚宸珏继续拍手,笑容真挚。
白凡川想,他大抵也不知道什么羞辱之类,只是真心想看他跳舞,却抵不过周遭都是长了八百个心眼,想要炫耀国威的小人。
鼓乐起,满堂皆静。
白凡川深呼一口气,众目睽睽之下跳舞,他确实没太准备好。
方才准备开始,却突然听得耳边的鼓乐变得急促,忽然带了一些杀伐之意。
周围上前来伴舞的人也开始了动作,将白凡川一圈又一圈地围了起来。
白凡川似乎倏地感觉到了什么,高声道:“不好!”
下一刻,已有伴舞的宫女向着楚宸珏的方向冲去,手中还拿着锋利的匕首,想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陛下!”
“快护驾!抓刺客!护驾!!”
而楚宸珏就在那里直挺挺地坐着,似乎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第一个刺客被一旁冲出来的侍卫拦住,二人缠斗起来。
又有刺客不停涌出来,往皇帝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