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审讯室。
夏贵妃被五花大绑在刑架上,瑟瑟发抖。
审讯室中央的一张长条方桌上摆满了各种锈迹斑斑的刑具,有的刑具上甚至还能看到残留的新鲜血迹,以及粘附在刑具上已经干到快要脱落的皮毛。
不用想,刑具上的血迹和皮毛都是人的,不是畜生的。
鼻腔满是皮肉腐烂发霉的味道,夹杂着浓到刺鼻的血腥味,夏贵妃直接吓到尿失禁。
尿液流了一地。
尿骚味在审讯室迅速弥漫。
审讯官吏拿着一头烧红了烙铁慢慢逼近夏贵妃。
从小锦衣玉食,在锦绣富贵堆里长大,从未吃过苦,受过罪的她,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刺目的灼热感扑面而来,夏贵妃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不止,泪水顺着眼角滴落,与尿液汇集到一处。
天顺帝的震怒都没有把她绑到行刑架上好使。
这就叫不见棺材不落泪。
根本不用审,她什么都招了。
她向审讯官吏招供,太后是如何命人把孙道义的孙子闷死,是如何调换靖王与孙清妍,又是怎样说服她,让她配合,把经手此事的宫人全部除掉,抹除痕迹的。
太后又是怎样告知孙清妍的真实身份,让孙清妍配合她,利用沐泽山陷害孙道义,把孙道义囚禁在承恩侯府,逼他交出孙家的传家宝。
以及瑾妃慢慢有所察觉,靖王是她生的另外一个孩子,太后又是怎样把瑾妃除掉的。
事无巨细,夏贵妃交代了个干净。
也把太后卖了个干净。
天顺帝看到夏贵妃的供词,比看到供词本身透露的事实更让他生气。
太后的声誉被夏贵妃如此糟践,天顺帝对夏贵妃已没了怜惜。
为了保住太后的名声,天顺帝直接让夏贵妃背锅,把太后摘出来。
瑾妃被害一事,也算到了夏贵妃头上。
夏贵妃神色癫狂,表示不服。
她是被迫的,如果没有太后的唆使,没有太后的撑腰,她哪里敢调换皇子,让皇室血脉流落在外,即便孙清妍只是公主也是不能流落在外的。
不服的夏贵妃被天顺帝秘密处决。
惠阳公主的胆子,比夏贵妃还不如,至少,夏贵妃在行刑架上坚持了三秒。
惠阳公主刚被拖入天牢,闻着腐败发臭的气息,看着粗糙不平整,落满了灰尘的阴暗冰冷地面,以及到处乱窜,个头比兔子还要大的老鼠,她直接就吓瘫了。
到最后签字画押,她都不知自己到底犯了多少条罪状?
太后的死被天顺帝按到了惠阳公主的头上,因为夏贵妃已经替太后背了让皇室血脉流落在外以及陷害孙道义这两口锅,她背不动。
太后的死只能让惠阳公主来背。
抢孙家的宝玉这事,也被按在惠阳公主的头上。
太后无罪,啥事没有。
看到这样的结果,皇后是满意的,虽然没能给娘家翻案,但至少她亲手为娘家报了仇不是。
孙道义就更为满意了。
他被无罪释放,孙家沉冤得雪,天顺帝赐还了孙家的府邸,让他回府颐养天年。
天顺帝却颇为头疼,不知如何处置简王欧阳彧峣。
皇后同夏贵妃的说辞不一,一个说彧峣是孙家的子嗣,一个说彧峣是他的儿子。
他到底该信哪一个?
“孙爱卿,有人说彧峣是你的亲孙子,你可知此事?”
孙道义听得这话,惊得直接“呀”了一声,思索了片刻后,方痛哭出声,“陛下,说这话之人真是孙家的福星呀,孙家就剩微臣一个糟老头子,断了香火,不知陛下可否把微臣的孙儿彧峣还给微臣。”
“呜呜呜,陛下,说简王是微臣孙儿的人到底是谁呀?微臣要为陛下和此人立长生牌位,供奉起来。”
“呜呜呜,孙家有后了,微臣有孙子了,彧峣是微臣的孙子。”
孙道义哭得很伤心,但是眼底有幸福的光芒溢出。
天顺帝见他这样,迟疑了,将皇后说的那些话,说给孙道义听,他想看看对方的反应,并未提及是皇后说的。
孙道义闻言,惊了一瞬,便又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陛下,说这话之人是孙家的福星呀,不过,这人说得不全呀,陛下,简王同靖王长得那般像,一看就是亲兄弟,打从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两人应该都是我孙家的子嗣,都是微臣的亲孙子,陛下,您把他们两人都还给微臣吧?微臣为陛下立长生牌位,永世供奉。”
天顺帝一听这话,突然想起两个儿子长得确实很像,加之瑾妃怀身子时,太医为瑾妃把脉,说瑾妃怀了双身子。
那么,彧峣便不可能是孙家的子嗣。
除非,当时孙道义进宫陪产的儿媳妇怀的也是双身子。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孙道义的儿媳妇只抱了一个孩子出宫。
母后就算是想要孙家的宝玉,也不会乱了他的子嗣的,简王和靖王应该都是他的种。
皇后在骗他。
想到这里,天顺帝眉宇间又添了几分怒意。
“孙爱卿,朕只是听旁人提了这么一句,当不得真呀,彧峣应该是朕的儿子。”
孙道义眼巴巴地看着天顺帝:“陛下,微臣倒希望是真的,微臣没有孙子,心里想孙子想得紧。”
天顺帝皱眉,想到简王和靖王是一对孪生子,不管今后立他们当中何人为太子,另一人必要处死。
未来的天子不可能有一个孪生兄弟活在这个世上。
他看向孙道义的眼神晦暗不明。
这事暂且不提,先料理太后的后事再说。
整个大梁进入为期三个月的国丧。
封家三房却发生了一件喜事。
陆秋芝生了,生下一个男婴。
“老夫人,二少夫人今早崴了脚,摔在地上,肚子正好撞到台阶……”丫鬟说话支支吾吾,似有迟疑。
“孩子,秋芝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封家三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