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枫睁大了眼睛:“墨瑶不是在表小姐身边伺候吗?怎么会……”
青松苦着一张脸:“别提了,我刚去看了,她那张脸被掐得血肉模糊,差点没认出来。”
青枫下意识想问是谁干的,但还没问出口,心里就有了答案。
墨瑶是老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丫鬟,除了表小姐,谁还有这个胆子?
可这位表小姐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连侯爷都不会随随便便打杀了老夫人手下墨瑶这样的红人,表小姐怎么敢说做就做?
更何况这表小姐还没入府,还不是府里的正经主子呢。
“青枫,你在外面嚷什么呢!”
屋里的李玄怒喊一声。
“滚进来!”
青枫的脸皱成一团,自己刚才声音低得就差听不见了,他家的这位爷耳朵也太尖了吧。
青枫耷拉着脑袋推门进屋。
这可叫他怎么回话?
“底下发生什么了,吵吵闹闹的。”李玄皱着眉头,眼神不满地盯着青枫。
青枫一哆嗦,先跪下磕了个头:“回侯爷的话,是……是表小姐身边的丫鬟墨瑶,她被表小姐骂了两句,想不开、自尽了。”
“……”
屋子里一片寂静,青枫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门口的青松也跟着屏气凝神等了一会儿。
这么久都没发火,想来侯爷应该没怎么生气吧?
青松扒着门想偷偷往里看一眼,刚看见青枫跪着的背影,突然一个茶盏擦着青枫的脑袋飞了出来,险些砸中青松的面门。
青松猛地靠在门框上,额头直冒冷汗。
只听屋里侯爷声音幽幽:“狗东西,胆子真是肥了,连爷也敢蒙骗?”
青枫一抖,一连磕了十几个头,“就算给奴才十个脑袋,奴才也不敢骗主子爷啊!”
李玄神色幽深地盯着青枫。
墨瑶是什么丫头?那是在侯府最底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会因为主子随便打骂两句就想不开了?
若真如此,墨瑶早就死一百次了。
可想而知陈盈婉下手有多狠,能让混了十年的丫鬟都扛不住。
李玄何尝不知道真相?青枫又何尝不知道瞒不住他?不过是怕直接告诉他,他会大发雷霆,所以拐了个弯。
他的心思倒被这个青枫揣摩透了。
砸了个茶盏,李玄火气发泄了些,缓缓出了口气,“去查,表小姐到底因为什么发火。”
若是因为他而迁怒于下人……
李玄心中冷笑。
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子了。
另一边的陈盈婉撒了火,心情好起来,正坐在梳妆台前摆弄首饰。
只见绿梅行色匆匆地走进来,转眼间她就听到墨瑶吊死在了客房,惊得手中的茶杯险些落地。
陈盈婉捂着心口,怔怔道:“她、她死了?”
绿梅低头:“奴才拉她出去的时候,她便说若是表小姐不要她,她就没有出路了。”
陈盈婉不解:“我只是不想让她近旁伺候,这也至于想不开?……姑母身边的丫鬟怎得这般脆弱?”
绿梅低头不语。
陈盈婉咬了咬嘴唇,心绪不宁道:“这件事,表哥知道了吗?”
绿梅:“底下的下人发现的第一时刻,便已经传话过去了。想来……瞒不住侯爷。”
陈盈婉剜了她一眼,恨声道:“你怎么不拦着?不中用的废物。”
“我若是被表哥嫌弃,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绿梅慌忙摇头:“奴才从未这样想。奴才是觉得奴才的行为就代表主子的意思,只怕这一拦,反而显得做贼心虚。”
陈盈婉一愣,缓缓移开视线,喃喃道:“也是这个道理。”
“可是表哥知道了这件事,到底还是会怀疑我的,我得想个法子……”
陈盈婉思索良久,愤恨地将茶盅重重搁在桌子上。
“这个贱婢,死也不挑个好时候。”
墨瑶的死若能跟郑姨娘扯上关系就好了,也算她死得其所。
偏偏墨瑶是从她房中出去就直接寻死了,又顶着那样一张脸,这不是昭告所有人是她苛待下人吗?
眼看着陈盈婉越发躁动不安,绿梅缓声道:“小姐,咱们上头还有老夫人呢,您怕什么?就算侯爷真的动怒,也要考虑老夫人呀。”
陈盈婉咬着嘴唇摇摇头:“姑母虽然喜欢我,但万一表哥真的因为这件事恼我,不愿意娶我,我该怎么办?”
绿梅语气温和:“小姐,您想多了,您到底也是老夫人的侄女,侯府的表小姐,侯爷怎么会因为一个下人跟您生气呢?哪怕真生气,也不过是一时罢了。”
“回了侯府,自有老夫人做主。墨瑶是老夫人的丫鬟,只要老夫人不责罚您,侯爷又能说什么呢?”
听了绿梅的话,陈盈婉慢慢静下心来。
“你说得对。”
她露出一个笑容:“绿梅,还好我出府时带上了你,若是没有你安慰我,我真不知怎么是好。”
“喏,这个簪子赏你了。”
陈盈婉从妆匣里拿出了一根金钗,塞到绿梅手里。
绿梅不敢收,但抬头一看到陈盈婉的眼神,她便立刻接了过来。
“奴才谢小姐赏。”
陈盈婉这才高兴。
“对了,表哥这次回来,不是过继了一个儿子吗?他去哪儿了?”
另一边的郑鸳儿也听说了这件事。
那个墨瑶,她曾在侯府见过。
算下来,墨瑶在侯府待了也近十年了,若非实在走投无路,墨瑶绝对不会选择自尽。
月芽颇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叹了口气道:“听说是表小姐生气了,虐待她又把她赶了出去。”
郑鸳儿垂眸看着手上的络子,动作却停了下来:“月芽,你说这件事,可有我的关系?”
月芽一愣:“怎么会呢?”
郑鸳儿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