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会看颜色,纷纷给老王妃行礼后都退了出去。
入府一年多,像现在这样被老王妃单独留下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她刚从南疆进京入府的那天,给老王妃敬茶之后被留下单独叙话,无非就是安分守己不能给王府丢人之类的交代。
那么这一次呢,又是为何把她留下?
老王妃也没让凌央困惑太久,见人都走了,她直接问凌央道:“老身的处理结果你可满意?”
凌央没想到老王妃会问得这么直接,但既然她问了,她也直言不讳地回答:“老王妃出了面,有结果,有交代,凌央不能说满意,但也领情。”
她的直言不讳也引起了老王妃的兴趣:“哦?这么说,你还有不满之处?”
凌央笑了笑:“今日之事的主谋并不是阮倾城,谁都知道她只是个马前卒,跟李嬷嬷一众没什么区别。
虽然不知道镇南王妃为什么要针对我,但她推出了李嬷嬷,您推出了阮倾城,这也算是镇南王府能拿出的最大诚意,真相我们心照不宣,老王妃还是不要力求满意了吧。
毕竟您不能做绝,我也扯不出谎。”
老王妃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想是也才刚领略凌央的“直率”。
她短期茶盏轻啜一口,放下后叹息道:“人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家宅后院各有门道,想达到面面俱到属实不易。确如你说,今日这事只能解决到此,你能愿意心照不宣也算是懂事的了。”
凌央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老身把你留下自然不会只是问你这个。”老王妃切入主题:“你也知道你跟景恒最近引得京中不少目光。”
老王妃看着凌央,她神色淡淡并未搭腔。
“景恒是老身一手带大的,他什么脾性我这个做祖母的自然再清楚不过。不论是他缠着你,还是你吊着他,总之你俩一个自请下堂、一个写了休书,但还是不清不楚地纠缠在一起,这就很不合礼数。”
“若老王妃能保证韩世子不再纠缠,我也能保证跟他两清。”凌央淡淡道。
老王妃一怔,凌央能这么果决确实是她没想到的。
“你确定不会被景恒说服再回来?”老王妃直言不讳地问。
“老王妃,凌家的复杂情况其实不比王府简单多少,当然,我这里的复杂指的并不是内宅后院的关系。”凌央解释后继续道:“王府主政,凌家从商。商人逐利,纵然凌家无异于卷入朝局党争,但若到了避无可避那一日,凌家一定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而不绝对是在位帝王。”
凌央的坦言让老王妃立即明白,因为王府是坚决的保皇党,而凌央却明白地告诉她,凌家将来站在哪一方完全取决于哪一方能让她获益更多,而不只是拘泥于帝王。
“你的意思是,若婆家跟娘家立场产生冲突,你会坚决地站在娘家?”老王妃问。
凌央摇了摇头,“错了。”
她看着老王妃,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并不存在什么婆家和娘家的立场冲突,凌家是我主事,若有冲突也是王府跟我凌央个人的利益相悖。”
“你说什么?”凌家的主事人是凌央,这是老王妃和世人万万没想到的。
一是这世道先入为主就是男人主事,凌央上有父亲兄长,下有弟弟,饶是外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凌家竟然是由一个出嫁之后就泼出去的“水”来掌管。
二是从凌家在大靖国闯出名堂就一直是凌老爹和凌央兄长带着一众管事在外忙活,谁能想到背后还有凌氏女指点江山呢!
老王妃意外归意外,但她也明白凌央不会用这种仔细一查就能查到的事情骗她。
震惊之余,老王妃不禁开始重新审视凌央,也重新掂量自家儿子为孙子“抢”来的这桩婚事的分量。
毕竟凌央作为凌家女儿嫁进王府的分量,是远远不及凌央作为凌家庞大家业的主子嫁进王府的分量的。
比起之前外人传说王府娶了凌央就相当于得到了凌家家业的一两成,如今的事实却是王府娶了凌央就相当于得到了整个凌家的金山银山。
凌家两兄弟都是给凌央“打工”的,就不存在分家时男丁分割财产,女儿只能溜缝儿的说法了。
这也难怪当初镇南王会不惜带兵上门逼婚。
毕竟当初那场战役还不知要打多久,比起时不时向凌家伸手“讨饭”,镇南王还不如直接把用之不竭的粮袋子直接搬进自己家来得一劳永逸。
老王妃定了定心神,对上凌央自信坚定的目光气场一时竟弱了几分。
“毕竟出嫁从夫,你既嫁入我王府,自然是要”老王妃想端起长辈的架子,却被凌央的一声嗤笑打断。
“老王妃,您觉得以我的情况,还有必要出嫁从夫吗?”凌央觉得好笑:“这种话也只能是说给那些没有自力更生能力需要依附于别人度日的人听,你觉得我需要依附于韩信起,还是需要依附于镇南王府?”
“说句不好听的,韩信起现在自己都还是个宝宝,需要倚仗镇南王的威望和王府的背景在外行事,您觉得以他个人而言,要怎么养我,又要我怎么从他这个夫?”
不是凌央瞧不起韩信起,可事实如此,单论凌央和韩信起个人,他们两个差距过于悬殊。
一个实打实的实业家和一个纨绔,韩信起能跟凌央拼的也只有爹而已。
“既然你打心底不看好这桩婚事,当初又为何答应!”老王妃被凌央说得又羞又恼,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也没听过如此荒唐的言论。
但凌央的话虽然离经叛道,但平心而论,现在的韩信起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之处。
老王妃心里明镜似的,可还是傲娇地认为自己大孙子哪哪都好。
凌央所轻视的韩信起只能靠王爷靠王府,可这些本就是他实实在在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