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宝二爷还住在贾老太君的碧纱橱里呢!”
一想到这个,木嬷嬷就气不打一处来。
木嬷嬷并非觉得月华天天给贾母请安受委屈,而是觉得这荣国公府没规矩——那么大的哥儿还混在内宅里面,跟亲戚家的姑娘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若是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对于男子来说不过是红袖添香的风流韵事,对于女子而言却是危及性命的灭顶之灾!
虽然高门大户里的公子哥都是在脂粉堆里养大的,但是谁家不是七岁左右就挪到外院单独一个屋子、院子住着;有的甚至才四五岁就开始去外院住了。
只有荣国公府,只有贾宝玉,这般大了还是日日在内院里嚷嚷着要吃姑娘嘴上说胭脂。满屋子的长辈楞是没有一个说一句不是!
看着如临大敌的木嬷嬷如,月华不以为意的说:“他是住在那里,又不是长在那里。左右不是天天去,挑个他不在的时间过去就是。”
月华就不信了,他贾宝玉还能日日都在贾母那儿。
见姑娘心里自有成算,木嬷嬷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只是一想到荣国公府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木嬷嬷不由的叹了口气:我们林家清清白白的姑娘,何故受这般的委屈!
“都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样的日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月华看着愁眉苦脸的木嬷嬷,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嘲讽。
“嬷嬷放心,他们闹不出什么幺蛾子的。”
月华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故抬头望向传来腥味的方向。
木嬷嬷见月华突然盯着门外不说话,也扭头看了看门口。但是木嬷嬷什么都没有看到。
“姑娘,这是怎么了?”
“嬷嬷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木嬷嬷仔细闻了闻,除了月华屋子里淡雅的花香,什么都没有闻到。
月华不喜欢香料的味道,所以月华的屋子里面不熏香。平日里不是放些香橼佛手之类味道重的瓜果,就是插上几支开得正好的花枝。
“姑娘。”
冬至打了帘子进屋。
“刚刚闻到了一股子腥味。外面在做什么?”
“回姑娘的话……”冬至迅速瞥了一眼木嬷嬷。
见月华微微点头,冬至斟酌了一下用词,才接着说:“那边送了一些鲜活的海鲜过来,刚刚在院子里面开封检查伤亡。”
一听是鲜活的海鲜,月华眼睛都亮了。
“都送了些什么过来?”
“回姑娘的话,刚刚检查了伤亡,存活的海鲜有五只松叶蟹,三只面包蟹,一筐皮皮虾,还有好几斤的大扇贝。”
月华听着冬至说品种,脑子里开始浮现各种各样的做法。
月华:已经开始有点馋了。
“等养上两天吐尽沙子,厨房便可以清洗烹饪了。”
月华自然知道这种活海鲜需要先养两天吐尽沙子才能烹饪,再想吃也得等着。
“让底下的人好好养着。要是养死了可就浪费了。”
海鲜海鲜,吃得就是个新鲜。要是死了那滋味不但要大打折扣,而且极其容易变质。
“是,姑娘。”
冬至还未退下,芒种便进了屋。
“姑娘,荣国公府的惜春姑娘来看姑娘了。”
“请她进来吧。冬至,你去吩咐厨房备几碟点心。”
“是,姑娘。”
“是,姑娘。”
芒种冬至一同出了屋。
不一会儿,一身素衣、头上只戴了一朵月华送的白水晶珠花的贾惜春拎着一个盒子进来了。
月华瞧着贾惜春的装扮,眼里的神色暗了暗。
“惜春妹妹今天怎么过来了?”
“前些日子因为史大姐姐来府上做客,一直没有机会来看望林姐姐。林姐姐身子好些了吗?”
月华柔柔一笑,说:“我无事。不必担心。”
贾惜春小心翼翼的拿出盒子里的画。
“这是我这些日子拿林姐姐送的颜料画的画。”
画中一只孤零零的小鸟,立在一束青翠欲滴的树枝上 。
孤寂之感跃然纸上。
月华看着这幅看似生机勃勃、春意盎然,实则死气沉沉、孤独寂寥的画,心里思绪万千,嘴上却是夸道:“惜春妹妹的画技堪比大师。”
贾惜春有些羞涩的说:“林姐姐过誉了。都是林姐姐给我的颜料好。林姐姐送过来的颜料可比府里买的颜料好太多了。”
荣国公府负责采买的下人吃得满嘴流油,给这几个姑娘的东西却是以次充好。像是脂粉之类的东西一向需要姑娘们自己掏钱购买新的使用。
月华养得金贵,平日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极好的,连贾宝玉都比不了,更别说这三个姑娘了。
月华浅浅一笑,说:“你喜欢就好。”
冬至端来了一碟蜜汁软酪,一碟桂花藕粉糕,还有一碗木瓜炖奶。
“惜春妹妹尝尝我这院子里的手艺如何。”
贾惜春端起木瓜炖奶,闻了闻。
“好香呐。林姐姐小厨房做的东西一看就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嗯!”
冬至准备的都是些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点心。贾惜春这样的小姑娘最是喜欢这样的吃食。
吃了点心,贾惜春同月华闲聊了几句,话题扯到了院子里的海鲜上。
“林姐姐,你那院子里面、长得奇奇怪怪的是什么呀?”
“那些都是从海边运过来的,都是从海里捕的 海鲜。荣国公府上用的海味都是在海边处理好再运到内陆的,从未用这新鲜的海货。你不认识它们情有可原。再说了,便是用了新鲜的海货,你这千金大小姐难道还会去厨房见那没处理过的食材?”
“林姐姐说的是。”
贾惜春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彩暗了暗。
“我哪里称得上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