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夏看老爷子直接从沙发上走过去，直勾勾的盯着那幅画看，一时间有些奇怪，跟楚承睿互相对视，然后也走了过去。
老爷子微微张着嘴巴，拄着拐杖的手轻轻颤抖，跟随者嘴唇都有些发白，他颤巍巍的看着，目光闪烁。
老爷子在商场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没尝过，这画不是名品，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只能是对他自己比较重要的东西。
老爷子昔日的威严早已不存在，剩下的只是震惊跟悲伤。
顾如夏从来没见过老爷子如此神态，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快说，”老爷子忽然转头，死死看着顾如夏，目光带着一抹微红，道：“这是哪儿来的？你怎么挂在这里？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一连几个问题，顾如夏被老爷子的气势给蒙住片刻，楚承睿推了推她，她才反应过来。
倒不是她胆小，而是看见老爷子对于妈妈的东西这么失态，她看了看身后的人，有时候她不想让其余人知道的更多。
老爷子看她往后瞅了瞅，立马指着其余人，“都出去，今天不谈了。”
楚安美惊讶道：“爸爸，这是什么话？二哥的事情您不管了？”
楚启康也道：“爸，您不能这么偏心，承睿都这么对我了，再不管，我还是不是他二叔。”
楚承鸿也气愤道：“爷爷，我是您孙子，您不能这么对我，楚家不是只有一个我哥。”
话音刚落，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刷的一下扔了出去，虽然力道不是很大，可是落在半空中发出巨大的响声。
所有人吓了一大跳，惊恐的看着老爷子。
多长时间没有见老爷子发火了，一般情况下，老爷子顶多会沉默一会儿，然后看看谁的错多，说两句，就那么过去了。
可是这次，老爷子直接将拐杖扔了过来，楚承睿急忙上前扶住摇晃的老爷子，“爷爷，您不要动怒，对身体不好。”
老爷子指着他们，目光能喷出火来，如同一个暴怒的狮子，“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去，没有一个成器的，都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是不是，都给我滚。”
楚启康几人这下知道老爷子真的生气了，跟平时的生气不一样，他们急忙收拾东西，楚承鸿还想说什么，目光很不善的看向顾如夏，也被楚启康给拉走了。
几人出去后，老爷子大口喘气，只不过他甩开楚承睿的手，示意他不要扶，然后看着顾如夏，声音没有多少温度，“现在你可以说了。”
顾如夏急忙道：“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画是我不久前从顾家库房找到的，那是我妈妈的东西，里面还有一个画册，是我妈妈的写真，我看那画放着也是放着，就拿出来挂着，也是个念想。”
老爷子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头缓缓看向那两幅画，嘴唇微微颤抖，他猛然后退一步，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样，楚承睿及时将他扶住，才没有摔倒。
顾如夏见老爷子如此神情，心里惊讶不已，妈妈到底有什么秘密啊，连老爷子都这般神态。
“把你从库房拿的东西都拿出来，”老爷子声音降了不少，“我要看。”
顾如夏点头，转身回了房间，那些都是妈妈的遗物，顾如夏放在自己身边，要是想妈妈了，就拿出来看看。
小箱子被顾如夏拿到楼下，老爷子看着那个小箱子，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是他猛然后退几步，面色更加潮红。
“爷爷，”楚承睿见老爷子因为激动已经变色的脸，有些着急，“您怎么了？身体第一。”
顾如夏将箱子放在茶几上，然后打开，老爷子缓缓走过去翻看，当画册翻开时，他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
多少年了，若曼，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老爷子略带悲伤的神情看着这一切，然后回头又看看画像，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般，坐在沙发上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爷子才指着那个箱子道：“那是我送她的，没想到她一直保留到现在，我一直以为她会将这些都扔掉。”
顾如夏惊讶的无以复加，这是什么话？
妈妈会把爷爷送的东西都扔掉？
看爷爷的神情，怕是妈妈好像真的可以这么做。
“爷爷，妈妈到底是谁？”隐藏在心底的疑问终于可以问出来，明若蔓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她根本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女人。
那种气质，那种典雅，那种别的女人都没有办法比拟与生俱来的高贵，是需要长时间的培养才能形成。
顾如夏死死盯着老爷子，耳朵竖的高高的，生怕漏掉一个字。
老爷子看向顾如夏，目光带着怜惜跟疼爱，顾如夏长得非常像明若蔓，不管是神色还是气质，都很像，当年见顾如夏时，老爷子心里就震惊不已，不过他很巧妙的隐藏自己的内心，然后同意了两个人的婚事。
“你妈妈，”老爷子开口，可是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能说吗？
可以说吗？
老爷子沉默了。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能说当年自己没有伸出援手？能说明若蔓的死跟他也有关系？能说他自责了这么多年，可是因为恨也没有管顾如夏的死活，他能说吗？
老爷子沉默了！
楚承睿见老爷子不愿意说，甚至有些悲凉，他按住老爷子的肩膀，“爷爷，不想说不要说了，没关系的，如夏如今有了我，有了孩子，她会过的很幸福。”
老爷子看着楚承睿，又看看顾如夏，指着这些东西道：“我想把这些带走，过两天在还回来，”
他有些祈求的看着顾如夏，用询问的口气，“可以吗？如夏。”
顾如夏微微怔住，然后点头，“好。”
老爷子很是开心的将箱子合上，很轻巧的将锁子锁好，那个是复古的锁子，看老爷子如此熟练，怕是之前经常使用。
老爷子没有让两人送他，而是走的时候又看了看画像，才转身离去。
顾如夏看着老爷子的背影，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心里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