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禁卫,未经允许就跌跌撞撞的闯进来。
大声嘶喊:“陛下,太孙在箭亭坠马。”
刚才还和菜市场一样热闹的奉天殿。
霎时间,陷入了沉静。
朱元璋‘噌’的一下从龙椅上跳起来,顺着台阶冲到那禁卫面前:
“说,太孙现在如何了?”
那禁卫战战兢兢的道:
“太孙……太孙浑身是血,陈伴读正在抢救。”
朱元璋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幸好孙福及时扶住才没有倒下。
群臣也无不骇然,太孙重伤,麻烦了。
太子一系的大臣则陷入了恐慌,就连最混账的常茂,脸都白了。
太孙对他们的重要性,甚至还超过了太子。
毕竟太孙有常家的血脉,而太子只是常家的女婿。
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朱元璋深吸口气,勉强稳住心神,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外面:
“走……去箭亭……”
说完也没有理会群臣,就径直朝箭亭奔去。
常茂这会儿也不傻了,拔腿就跟了上去。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
最后还是李善长站出来:“诸位暂且回去等消息吧。”
“曾尚书、任尚书、王尚书……”
他一连点了七八位重臣:“伱们随我一起去箭亭看看。”
毕竟是开国功勋,江湖地位还在。
他一开口,群臣就犹如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离去。
毛骧也趁机离开,脸色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心中已经有了自救的办法,马上回去四处宣扬。
太孙坠马,苍天示警。
这代表着啥?
代表太孙乃天命之主。
如此,既能反驳邬秉让的朝有奸佞之说,还能讨好朱元璋。
——
事情倒退回两刻钟前。
听到朱雄英的求救声,陈景恪只觉的手脚冰凉。
也不知道是哪里爆发出来的潜力,竟然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十几米。
随着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再加上天空出现的微弱星光,他终于能看到一些东西了。
脚步又加快了几分,第一个冲到了朱雄英身边。
而此时,在场的大多数人,要么还震惊于日食,要么还在适应黑暗。
朱雄英骑的马不知道哪里受了伤,躺在地上挣扎,就是站不起来。
而朱雄英双脚困在马蹬里,一只腿被牢牢的压在下面。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他非常的惊慌。
见到有人过来,虽然看不清脸,他却敢断定是陈景恪。
当即脸上露出喜色,道:“景恪,快来救我,我腿被压住了。”
陈景恪连忙上去用匕首挑断马蹬上的绳子。
“你有没有受伤?”
朱雄英一边将被压住的腿往外拔,一边说道:
“没有,就是被压住的腿有点疼。”
陈景恪放下心来,有点疼是正常的。
肯定是没有断,否则朱雄英别说这样拔自己的腿了,动一下就能疼的晕过去。
真要感谢护具,否则今天大家都难逃惩罚。
见朱雄英无碍,他的心思也活泛了。
抬头看了看日食,心中不禁叹息,真是麻烦啊。
希望不要对新政造成影响。
但黄河改道的事情恐怕要放一放了。
朱元璋才是最头疼的吧,估计这会儿正发愁呢。
马的身躯很重,朱雄英又穿着护具活动不便,拔了几下都没出来。
看着还在挣扎的朱雄英,陈景恪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一个堪称疯狂的念头。
如果朱雄英身受重伤,会是什么局面?
天象的事情就有解释了,朱元璋不用再为此发愁。
朱雄英天命加身,太孙的地位将再无人能动摇。
而且有了天命在身,日后他不论做什么,来自群臣的阻力都会小很多。
而自己呢,也能获得好处。
太孙受重伤,谁来救?
那自然是当世医术第一人的自己。
自己将再次立下拯救太孙的功劳。
即便这次拯救是假的,可在外人看来,就是真的。
自己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伸手按住朱雄英,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压低声音说道:
“听我说,现在你受伤了,腿断了……”
“表演的真一点,别被人看出来了。”
朱雄英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出于对陈景恪的信任,他还是立即抱住自己的腿,哀嚎:
“啊,我的腿,我的腿,好疼。”
这时大家也已经从日食的震撼里反应过来。
见太孙那边出了事儿,纷纷靠了过来。
只是因为天比较暗,走的比较慢。
突然听到朱雄英喊自己的腿受伤,都心中一惊。
也顾不上那么多,加快脚步就跑过来。
路上还有几人摔倒。
陈景恪也眼疾手快的,在马的脊背上割了一刀。
鲜血流到了朱雄英的身上,尤其是被压住的腿上,几乎被染成了红色。
然后他也惊慌的道:
“太孙……太孙……太孙受伤了,快来啊。”
一边喊还一边用匕首狠狠地刺马身。
那匹马被刺痛,拼命的挣扎,自己滚到了一边。
朱雄英被成功解救。
而此时众人也相继赶到。
虽然看不清东西,但这么大一片血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再加上痛呼的朱雄英,众人就更不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