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追被怨气侵体,昏睡了两日,醒了过来。
一醒来就看到了在床边支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李莲花。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抿唇轻笑,身上厚重的嫁衣已经被人换下,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一偏头,他看到了放在床头的抹额。
李莲花睡眠本就浅,被思追这么一盯,直接醒过来了,连忙把他扶起来。
思追顺势靠他怀里,李莲花拿过桌子上的水,喂给他。
思追乖乖喝下,仰头看着上方那张俊脸,有些出神。
李莲花低头,不经意地和他对视,目光缓缓落在那恢复了几分血色的柔软唇瓣上,想起那晚的经历,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思追看着他,心里那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更加清晰,关于那个嫁衣,他并不生气,但他知道,他想他穿。
既然他想,自己也不排斥。
“大哥哥,含光君和魏前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李莲花放下水杯,边回答,“二哥和师兄他们好的很,怎么了?”
思追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瓮声瓮气,比蚊子还小几分,“大哥哥,我们结契吧。”说着,他脸颊热气升腾,连带蔓延到了耳根,“我想只为你穿一次嫁衣。”
李莲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不禁把怀里的人搂紧了几分,“好。”
他们两个,是几个人里面最温和也是最慢的一对。
二哥和师兄,一看就情投意合,师兄也开了窍,金陵景仪看似每天吵吵闹闹,实则进展很快。
他和思追,本身性格就是那种温和又慢热的类型,要不是有笛飞声推波助澜,思追那次情绪起伏太明显,现在或许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平时相处,即便情投意合,最多也只是搂着同床共枕,还是因为以前习惯了,结契以后……
他的脸也慢慢升腾起红晕,没敢往下想。
“门主!”
两个人正温存,门外传来一个女声。
思追皱眉看他,他无奈,“石水,你进来吧。”
石水应声推门而入,进来就对他行了个大礼,“拜见门主。”
“你先起来再说。”怀里还有人,他没有起身,一股温和的灵力托起石水的膝盖,目光这才注意到石水手里的托盘,以及上面的剑鞘。
石水目光落在剑架上的那两柄长剑上,刎颈没有剑鞘,少师除了剑柄的云纹,套上蓝家特制的白玉寒晶石铸造的剑鞘,压根看不出是少师。
那剑鞘一看就不是凡品,石水再看着托盘里虽是极品玉石革皮制成的剑鞘,但和那白玉剑鞘根本没法比。
李莲花放开蓝思追,拿起托盘上的剑鞘,拿起刎颈,又用灵力软化,然后递给了思追。
刎颈柔软如水,但剑锋锋利无比,思追还喜欢把它放腰间,有时候难免会伤到,套个剑鞘稳妥一些。
思追嫌弃地看着那乌漆嘛黑地剑鞘,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刎颈和少师除了一个是软剑,一个是硬剑,其他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少师的剑鞘也合适。
但少师刎颈有灵,刎颈不太适应地在剑鞘东扭西扭,控诉主人的无德行为。
李莲花弹了弹它,“改天给你铸一个!”
刎颈这才乖乖的,不闹了。
目睹全程的石水:“……”
“门主……”
“四顾门交给你吧,我不会回去了。”李莲花毫不犹豫道。
石水刚要说什么,看到他看向思追的目光,明白了什么,有些不悦。
“另外,我回来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会久留,顶多几个月,我就会离开。”注意到她的目光,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思追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可以选择不尊重,但若要伤害,那四顾门没必要存在了。”
石水心底一惊,她跟着他也有好几年了,他说一不二,说到做到。
面前的人一身白衣,眉眼精致,温润谦和,但她能从他身上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李相夷。
她叹了口气,“石水不敢,这就领命。另外……”语气中有点犹豫。
“说!”
“您回来的事要不要告诉乔婉勉?”
李莲花摸了摸思追的头,“不比了,她有她自己的归宿,我不用拖累她。”
他用的是不用,不是不该,表明他对乔婉勉是真的没了半分情谊。
石水心里虽然依旧有些不甘,叱咤风云惊才艳艳的门主不能回来,但她也没有办法。
从门主和那几个人一样的衣着,不难猜出,门主当年东海大战,应该是被隐世家族救了,那家族对他有恩,门主重情重义,不可能再做回那个叱咤风云的门主了。
何况,即便回来了,云彼丘背刺,四顾门解散,这样的四顾门还值得门主回来吗?
石水在脑补,李莲花知道,可他没心思去想她在脑补些什么,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劳烦他们帮忙。
石水离开后,直接回了百川院,顺带调查李莲花拜托她的事。
离开没多久,蓝湛他们进来了,从李莲花让石水进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思追醒了。
但李莲花和石水必定有话要说,他们就等了一会儿。
提前接下来的行程,李莲花拿出被自己扔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罗摩鼎,这东西,除了冰片,他还真打不开,他们就觉得去元宝山庄,找冰片,万圣道那边想必也派出了宗正明珠,还真得好好会会。
离开之前,思追陪着李莲花去了采莲庄后面的柳树下,挖出了那具假的单孤刀。
洁白的衣袍沾染泥土,李莲花这次难得没在意,叹了口气,把人超度后重新安葬。
景仪看着方多病面色低沉,好奇道:“咋了?怎么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方多病白了他一眼,“单孤刀是我亲生父亲,可他从来没有管过我,我娘因为他郁郁而终,他还设计加害自己的师弟。”
李莲花把人安葬好,听到这话,宽慰道,“小宝 ,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