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说完十年经历,垂眸不再作声。他如释重负般弯了脊梁,神情显得疲惫极了。
蓝琳心疼地不停轻拍他的背,岚虚宗众人义愤填膺。
“唐师弟,你以前真该和我们走的!”
“现在也不晚,留在那破山活受罪!”
“炼丹造诣不俗,幽常宗主和庄长老绝不会亏待师弟。”
“师弟这次想见我们,肯定是受够了!别怕,等事成了师兄给你好好出气!”
庄衍也唏嘘道:“想不到你十年来这般苦…叶清漪三人狼心狗肺有眼无珠,若是没你,她们早死干净了!”
“长老说得对,唐师弟可能不知道,那叶荷的父母正死于庄长老之手!”岚虚一弟子冷笑,“权当给师弟出口恶气了!”
“说得不错。”
庄衍抚须,认真看着身边垂头的唐墨:“话都说到这老夫也不藏着掖着,愿不愿加入岚虚宗?”
“只要有你作为内应提供情报,老夫便请丹殿长老收你为徒,等攻破清虚山后,叶璃叶荷任凭你处置!”
话音落下,只见唐墨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庄衍,犹豫纠结良久才道:“我、我配吗?我真的……?她们都说我修为低天资差,一点用也没有……”
看看,都把孩子打压成啥德行了?!
修道讲究个道心坚定,道心不稳便容易生心魔,叶家三人十年伤害他,伤的不止是身,更是道心啊!
“那叶清漪也配为人师?!”
“师弟自信点,就算你修炼天赋一般,可炼丹却不是谁都能会的!”
“庄长老收了师弟吧!咱们去把清虚宗屠了!”
“唐墨,抬起头来。”庄衍严肃道,“加入我们,岚虚宗就是你证明价值的归宿。”
良久,唐墨终于轻轻点头,立马有弟子起身端起酒壶,给每个人都倒满上好的琼浆玉液。
庄衍拍拍唐墨肩膀,高声道:“叶清漪已不配继续执掌清虚山,以后唐墨便是你们真正的师弟,有他相助,计划必成!”
众人举杯应和,对拿下清虚宗志得意满。
而叶清漪用神识将回忆中的一切记录下来,目光冷得结冰。
“还好我们找到了蓝楼主。”庄衍对蓝琳举杯,“弟子们,敬楼主一杯!”
这时唐墨却忽然起身端起酒杯:“庄长老,诸位师兄,我姐姐身有隐疾不可沾酒,我替她敬大家!”
随后他一饮而尽,众人起哄道“师弟好气概”,同样饮尽杯中酒,庄衍也笑眯眯喝完,唐墨又给他满上。
不过众人咂咂嘴,酒怎么带点微微的酸味?
但这可是万宝楼的好酒,一两就要好些灵石呢,洺州可没这种好东西,而蓝琳取出一壶又一壶,笑说只管喝个过瘾。
宾主尽欢,庄衍也在唐墨陪酒下喝了不少。
修士即使喝灵酒也难醉,这琼浆竟让他们再次感受到酒意的酣畅,弟子们直呼过瘾,酒过三巡便都晕晕乎乎,一个接一个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庄衍喝舒服了,笑骂弟子们酒量不行。
他刚准备运功驱散醉意,精神点和唐墨聊聊内应的事,却忽然一怔。
灵力难以调动,仿佛周天被堵死了!
庄衍瞬间意识到什么,他忙看向另一侧的弟子,却见根本不是醉得睡过去了——弟子的鼻孔正在缓缓流出黑血!
“…酒里有东西!”
庄衍失声大惊,他本想直接杀了唐墨,可刚站起来就虚弱摔地上,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身体!
眼前一阵眩晕,心脏感受痛意,他强撑着喝问:“你…你下毒,加了什么?!”
却见唐墨再不复之前的腼腆,起身无情地俯瞰庄衍:“黑璃散,与酒相伴,侵入骨血,封锁周天,腐蚀心脉。”
“没想到长老海量,喝了三斤才生效。”
唐墨为了杀元婴期的长老,可是下足了功夫,炼毒时生怕量不够毒不死他。
庄衍都傻了。
三斤毒酒?!
他顿时咳嗽不止,颤巍巍一抹口鼻,满手黑血。
“解药…解药给老夫!”
“长老别费工夫了。”蓝琳起身叹道,“他们都已死了,你也神仙难救,认了吧。”
庄衍双目血红,难以置信瞪着唐墨:“这是你们设的局…!为什么?我们、咳咳咳,不曾得罪于你!”
“是吗?”
唐墨平静的语气泛着冷意:“背叛宗门,害清虚宗沦落至此的祸首不是你们吗?”
“你们这群逆贼重伤我师姐,害我师尊生心魔十年!还屠杀叶氏四十七名族人,包括手无寸铁的孩子!”
唐墨指着庄衍,怒目切齿:“正是你这老贼杀害阿荷的爹娘,还敢说不曾得罪于我?”
“你见过那孩子吗,知道她小时候怎么过来的吗?那时阿荷才三岁啊……她就知道自己没爹娘了!”
“庄衍,我今天就是来给她报仇的!”
唐墨的怒吼不止震惊回忆中的庄衍,更让亲历回忆的叶清漪心神剧震,踉跄着扶桌才能站稳。
庄衍咳血,气息虚弱:“可为什么…?她们、分明那么对你,老夫可以助你……”
唐墨顿住了,片刻后垂下眼帘道:“阿荷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师姐受的打击太大,师尊被心魔影响…”
“今日之后若她们愿意,我便留。若一如既往……等重开山门后,我便走。这就当我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但无论如何。”唐墨抽出剑冷视庄衍,“我永远不会沦落到与叛徒为伍,我必须为师妹报仇雪恨。”
说完,他将剑对准庄衍用力刺去,而中毒无法用灵力的长老已连指头都不能动了。
毕竟元婴初期,即使毒入心脉,光凭身体强度也没那么好杀。
可他又沦落成块腐木般完全无法还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墨将自己捅出数个血窟窿。
血流满地,数分钟后才彻底咽气。
临死前庄衍想的是,唐墨分明能干脆利落抹脖子,却没有——他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