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
—— “宠妻无度”、“专一深情”的男人在豪门太过稀缺，霍子君的婚姻生活，简直是在场贵妇们的理想模版。
有羡慕不已的，自然就有不信邪想挑事的。做实业的小马夫人就蠢蠢欲动，她借着丈夫与秦疏攀谈的机会，笑着说了句：“听说小秦太太的《平山冷燕》最近拿了个最佳女主，小秦太太成影后啦，恭喜恭喜。”
霍子君挽着秦疏的胳膊，也对她笑了笑。
“这部片子什么都好，就是结局有点难懂，我都没搞明白什么意思，哈哈······不知道小秦总看懂了没？”
原来是在这儿挖坑呢。
霍子君知道，秦疏日理万机，估计没空看她的电影。作为他宠妻人设的工具人，她应该立刻开口转移话题。
一句插科打诨的俏皮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说出口，而是带着一点点的希冀，屏气凝神地看向秦疏。
明明对秦疏的反应应该有所预判，明明他不爱她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在下意识地害怕什么，耳边只有自己愈发清晰的心跳，以及秦疏干脆利落的声音：
“看懂了，这片子挺浅显的，很好懂。”
这就差明说小马夫人理解能力不行了。小马夫人吃了个闷亏，脸上的笑意险些要挂不住，没说几句就向洗手间走去。
不过霍子君顾不上旁人，听到秦疏的话后，她只觉得心里一松，好像是溺水窒息的人终于吸到一口氧。
她深吸一口气，等外人走远后，悄声问道：“你真的觉得《平山冷燕》很浅显么？你真——”
她原本想接着夸几句，说你真厉害，她自己看剧本都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这才懂导演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可是秦疏没有给她机会，他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淡漠至极：“我没有看过你这部电影，刚才只是为了叫她闭嘴。”
霍子君觉得，自己刚才吸到的那口氧，好像成了毒气，搅得她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
没关系，她想，秦疏本来就不爱看电影，她知道的。
她紧扣着掌心，努力控制着眼眶不要泛红。哭出来的话就太丢脸了，她宁可死了也不要在这种场合丢脸。
之前生出的那一点点希冀，现在全都成了讽刺和失望。她不是对秦疏失望，是对自己失望。
——明明知道秦疏不在乎她的事业，明明知道他不关心她的作品，明明知道他不欣赏她的专业魅力，她为什么还会对这个男人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她为什么不能学得聪明一点，为什么不能保持理智？
“霍子君，霍子君，争气一点。”她在心里对自己默念，“霍子君，你要是真的长成一个恋爱脑，你就对不起父母这些年来的栽培，你就活该被男人气、被男人伤害！”
她的气势蔫了一瞬，又很快调整好，跟着秦疏走向下一个需要应付的老总。
下一位老总身边没有妻子，只有个看着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她小鸟依人地倚靠在老总的怀里，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望向秦疏。
今天幺蛾子怎么这么多，霍子君瞥见这个小姑娘的眼神，有点心烦，但也没说什么。
她是耐得住气，奈何小姑娘道行太浅，眼瞅着老总和秦疏正经事聊完了，便生硬地插了一句：“霍姐姐真漂亮！姐姐最近还拿了影后，好厉害的，我马上也要进圈了，不知道霍姐姐能不能关照我一二？”
“什么关不关照的，你这么年轻，一看就很有潜力，哪儿需要我关照呀。”
小姑娘跟她扯皮没几句，就正大光明地转向秦疏：“听说秦氏影业有个艺人部，霍姐姐就签在那边，小秦总，真的吗？霍姐姐这一路都有你保驾护航，真好啊。”
“不像我，我······我才刚刚考进大学，圈里什么背景资本都不认识，只靠自己，恐怕很难接戏呢。”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好想跟秦氏影业签约啊！”
说着，小姑娘抿起唇角，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尽是憧憬之色。
“秦氏艺人部只签我太太一个人。”秦疏说道。
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是他和霍子君婚前协议的一部分。
秦疏只是陈述事实，没有秀恩爱的意思，那小姑娘听了却顿时垂下眸子，犹如遭受到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起来。
见状，霍子君心里冷哼：戏台都没搭好，你竟已戏瘾大发，那你影后奶奶可不得好好教你一课演员的职业素养么。
为了赶人，也为了发泄自己方才险些哭了的恼怒，她趁秦疏不备，借着挽手的姿势旋身凑到他的面前，嘴对嘴贴了上去。
这个姿势十分巧妙，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秦疏自己主动发力，情不自禁拉着她的身子吻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