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府衙之后,林季也没有再去钟府,而是直接离开了襄城。
该说的已经说过了,该道别的也没有落下,他已经没有停留在襄城的理由了。。
只是欧阳轲之前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终究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些许印记。
“按理来说,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该欧阳轲来对我说的。”
林季暗暗思忖着。
“这都快一年了,自从高群书出走之后,监天司司主的位置还没定下来,这事有蹊跷。”
若是以往,林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琢磨这些破事的,毕竟与他无关,也轮不到他来考虑。
但如今要进京当官,总该要多想一些。
天子脚下,一板砖砸出三个官的地方,不是那么好落脚的。
......
盛元二年,七月初五。
暴雨席卷了梁州。
在梁州与襄州交界的一线天倒还好,但过了一线天再向北数百里,瓢泼似的大雨已经狠狠的灌溉了数日之久。
官道上,林季敷衍的拿着折扇挡在头顶。
“往年也不曾见过这么大的雨。”
心中嘀咕着,他的目光不断扫过与他逆行的,官道上的许多百姓。
“老乡,这么大的雨,你们这是要去哪?”林季好奇,随手拦住一人问道。
“梁河发大水了,这梁州没法待了,我们去襄州。”
看着百姓们拖家带口,步履艰难的向南方走去,林季归乡的喜悦情绪散去了不少。
按理来说,再大的雨,也不至于让百姓们跋涉数百里,离开故土,往别处去。
往年梁河也不是没发过洪水。
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林季只能暂时将这点心事放下。
“怪事。”
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便是四天过去。
七月初九,梁州的大雨看不见半点停歇的架势。
在漫天的雨幕中,林季眺望远方,远处已经隐约能看到一处县城的轮廓。
“青阳县。”
再多的情绪, 在看到青阳县的这一刻, 终究是散去了。
仅剩的只有归家的喜悦。
林季脸上终于泛起了几分笑容, 脚下也快了几步。
很快的,他便进入了县城。
天上的雨虽然大,但是青阳县中却依旧热闹。
此处距离梁河足有五六十里, 而且还是梁河中游,河道这几年也才刚刚新筑了堤坝, 因此洪水倒并未影响到青阳县。
百姓们撑着油纸伞在街道上走着, 两旁的商贩也各自搭起了草棚。
简陋, 但却实用。
林季刻意放缓了步伐,感受着这久违的宁静。
“老板, 来二斤驴肉。”他站在驴肉铺子前,垂涎欲滴。
驴肉老板头也不抬。
“好勒客官,烧饼要么?咱家的驴肉得配着烧饼吃。”
“你家烧饼不行, 我得去老李家买。”林季熟络的答道。
听到这话, 老板抬头, 这才看到了林季。
“林捕头?”
看到林季, 老板脸上泛起几分惊喜,下刀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可是在林季接过驴肉递过铜板的时候, 他却连连摆手。
“林捕头,咱可不收你的钱!”
“哪有做生意不收钱的?”
“嘿,老交情了, 您要是还在青阳县当差,咱肯定得收钱, 但您多久都没回来了?”
一边说着,旁边又有人来买驴肉。
见老板死活推辞, 林季无奈,只能将钱收了回来。
看到林季要走, 老板又道:“林捕头,以后可得常回来看看。”
林季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当是应承。
再往前走,时不时便有百姓认出林季,而林季也一一笑着打过招呼,时不时还能叫出一两人的名字。
不多时,林季已经来到了县衙前。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天也黑了半边。
门口的衙役拄着棍子,下巴顶在棍子上,脑袋不时的耷拉一下。
林季看着好笑。
这么久过去,这小子看门的时候还是这德行。
林季还记得这家伙以前守夜, 被小贼摸走了钱袋,回去跟他婆娘干仗的破事。
就在林季准备叫醒这小子的时候,衙门里突然走出来了两人。
为首那人人高马大,但却只有一条胳膊,另一边的袖子空荡荡的。
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人,有些贼眉鼠眼,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
“宋二,这事你回去跟你大哥说清楚,要是他再不收敛,那就别怪俺不念旧情了。”
“鲁捕头,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大哥,你也知道那些赌鬼,不把老婆孩子输出去,压根就劝不住的。”
鲁聪面色冷漠的摇头道:“俺不管,把人害的家破人亡,你们开赌场还有理了?”
宋二面色一苦,但也不敢反驳,连忙点头道:“我回去就跟我哥说,把那小子的债免了,再给他一笔安家费。”
“嗯。”鲁聪应了一声,目光又扫向在衙门口打瞌睡的衙役。
他正准备将之叫醒,随后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林季。
先是神情一滞,紧接着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几次确定之后,他才惊喜的迎了上去。
“头儿?”
“好久不见了,你这傻大个都当捕头了。”林季也笑眯了眼。
“嘿。”鲁聪脸上先前的威严一瞬间便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憨笑。
一旁的宋二也连忙行礼:“林捕头。”
林季点点头,突然伸手抓住了鲁聪的胳膊。
稍稍探查,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