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长叹一口气,眼神里满是不甘。
赵概安慰道:“希仁兄,莫沮丧,连我们都查不出来,恐怕整个大宋都没人能够查出来了!”
这时,左司谏何郯突然朝着桌子一拍,道:“我们还忽略了一个人,我们若和他聊一聊,没准儿还有转机。”
“何人?”赵概疑惑地问道。
“在我心中,大宋朝最聪明之人。”
包拯和吴育听到此话后,几乎同时说道:“令景明自查?”
“对喽,他肚子里的主意最多。当下,官家也未曾让他禁足,我们又笃定他不是凶手,就让他也来聊一聊,没准儿有新发现。”
如此做,虽然不合大宋律法,但官家都不认定苏良是真凶,他们也能破例让苏良参与进来。
让案件的头号嫌疑人参与破案,这在大宋还是头一遭。
包拯认可地点了点头。
当即,便令衙差去传唤苏良。
……
约半个时辰后。
苏良来到了开封府府衙的议事厅中。
当他听到包拯等人的用意后,突然意识到这确实是个主意。
这次,先被勒停,又被诬陷,让他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有嫌疑,应该避嫌,不与任何人交往。
故而没有问询此案的任何经过。
他也相信开封府和大理寺会还给他一个公道。
但当下,包拯和赵概已经无能为力了。
此时,苏良的压力并不大。
就在昨日。
张茂则还去苏宅传递了赵祯的口谕。
只要一个月内查不出苏良有作案的证据,便恕其无罪,不过要解除他的“勒停”,还需要一些时日。
赵祯生怕苏良遭受此次打击后,自此就一蹶不振了。
苏良并未气馁,但他确实挺恶心此事,也不愿让此事成为自己人生中的污点。
“希仁兄,麻烦你再讲一讲此案当下的情况吧!”苏良笑着道。
包拯当即一脸认真地讲说起来。
……
一刻钟后。
苏良望着墙壁上张贴的各种信息,微微皱眉。
他与众人的思考逻辑是一样的。
从祁三郎那里找线索,或从黑市杀手那里找线索,或从反对变法的官员那里找线索。
但当下除了知晓了一个名为“苟二爷”的杀手,什么线索都没有。
苏良也很郁闷。
不知不觉,众人便讨论到了深夜。
这一刻,包拯依然很精神。
他的做事态度就是:若未想出办法,谁都别想走。
众人简单吃了一些饭菜后,便开始接着讨论,接着思索。
不知不觉,便到了后半夜。
大理寺寺卿赵概实在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吴育和何郯翻着宋刑统,希望能从中获取一些灵感。
包拯则是一脸认真地翻着这些日子以来获得的情报。
无法破案,对一名州府主官来讲,乃是一种耻辱。
虽然大宋朝每年都有上百起未曾侦破的案件。
不是官员们不聪明,而是技术手段太少,实在难以寻到证据。
眨眼间,东方露出鱼肚白。
包拯长叹一声,抬头说道:“劳累了一夜,诸位都回去休息吧,有想法了,我们再聚,名节比生死更重要,无论如何,我们决不允许大宋朝有这种栽赃诬陷的悬案存在!”
听到这话,苏良眼前一亮,突然道:“我好像有主意了!”
吴育、何郯、包拯、赵概四人,一下子精神起来。
全都两眼放光地望向苏良。
苏良缓缓道:“我一直在想,汴京城内除了皇城司和开封府的情报外,还有谁的情报厉害,最后,我想到了。”
“夏竦,夏枢相。”
“特别是这种杀手行业,夏枢相了解到的信息、结交的人脉,必然比皇城司和开封府更全面。”
包拯四人都认可地点了点头。
大宋征兵,大多选的都是充军的罪犯、剪径的匪徒、底层的流民……
很多人退役后,就还会恢复老本行。
夏竦在枢密院多年,与这类人打交道甚多,并且他的很多情报网,都是靠着这些人铺设的。
“或许,我们可让夏枢相去查案,没准他知晓真凶是谁,即使不知,他找到苟二爷的可能性也比我们大!”
“景明,你忘了最大一种可能,夏枢相就是真凶,当朝最恨你的就是他呀!”何郯提醒道。
苏良笑了笑,道:“确实有这种可能。”
赵概疑惑道:“景明,伱不会打算让夏竦来查此案吧,他能不捣乱就不错了,因为你的一篇弹劾奏疏,夏竦安排在枢密院的亲信都快被贬谪完了。即使他不是真凶,也巴不得你被贬谪外放呢,怎么可能帮你证明清白!”
“即使官家下诏让他查,他大多也会敷衍了事,你二人不合,全朝皆知,怎能寄希望于他?”
“我知道他不会主动查案,更不会帮我,但我可以让他被动去查,并且不得不查出来,即使他要找个替罪羊,那个替罪羊也不能是我!”
“如何做?”四人齐齐看向苏良。
苏良面色认真地说道:“我愿以吾命求真相,若我将我的死栽赃到夏竦头上,我相信他会为了保住晚节,将案情调查清楚,或者找一个能说服所有人的替罪羊。”
说罢,苏良在面前的大纸上写了几个字:假死,绝命书,栽赃夏竦,真相或替罪羊。”
顿时,包拯四人都明白了。
“这……这……要搞这么大吗?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赵概一脸不敢置信。
“试试呗,唯有一试,才有可能解开此危局,即使难成,我也要让所有人知晓,我苏良不好惹!”苏良自信地说道。
“对,可以一试,我相信定会成功!”
包拯第一个赞成,他已被苏良的想象力所折服。
何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