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刘宁对“王爷”二字的概念还停留在电视剧中,心中没有胡州官那样对王族的敬畏。她和张洲安四目相对后,快速打量了他一番。
这司长大人身着玄色衣衫。这衣服,乍一看平平无奇,再一看材质优良,裁剪精细,可谓低调中透着奢华,想来价格不菲。
啧啧啧……这身衣服的价钱,不知道要攒多久的钱才能买得起,更别提……那块腰间青玉了。刘宁心中快速盘算着。
“咳……”张洲安又捂嘴轻咳了一声。
胡州长见刘宁一直盯着那块青玉看,知道她老毛病犯了。看着张洲安不耐烦的表情,胡州长怒其不争,也轻轻咳了一声提醒刘宁。
刘宁将视线上移,看着张洲安的脸,心中作了评估。
人嘛,看着二十二三,肤色微黑,身材精瘦,一看就是长期进行高强度体能训练的人。
难得的是,他主管刑狱三司,眼神精炼聚神之外,竟然异常清澈动人,气质十分……干净暖萌,又难掩一股阳刚正气,冲淡了呼之欲出的鲜肉气息。不浓不淡,刚刚好。
只是这气质这长相,怎么跟自己刘家村的哥哥刘平那样像?像得刘宁怀疑他们是失散的兄弟。
瞬间刘宁脑补了一处头脑风暴,狸猫换太子?亲兄弟离散?大人本是农家男儿,还是哥哥本事皇亲国戚?……刘宁定了定神,大人的颜值,七分!比哥哥少了一分,为着方才自己下跪。这是刘宁为安平国见到的男人打过的难得的高分,哥哥算是遇到颜值对手了。
“刘宁,你这是,在验我?”张洲安俯身,凑近刘宁悠悠问道,他声音深沉清透,挠人耳朵。
刘宁心中一慌,忙低头俯身:“草民不敢,草民是被大人英明神武震慑到了,一时反应呆板,大人见谅!”
张洲安笑道:“是吗?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胡州官听得这话,慌得浑身一抖。他推了一把刘宁,险些将她推倒,替她回话:“回司长大人,她粗鄙无知……不敢……”
张洲安扬一扬手,看着刘宁脸和脖颈处露出的过于白嫩如同细瓷的皮肤,他心中质疑:“还有,你面上戴的,是什么?”
胡州官镇定一些,对刘宁斥道:“大胆刘宁!见了司长大人,还不取下覆面之物,是大不敬!”
胡州官一干人,平日看刘宁戴口罩习惯了,方才一时没有想到叫她摘下。胡州官心中又一慌,手忙脚乱要帮刘宁取下口罩。一个不注意,他拉长了口罩的皮筋,又手一抖一松,将刘宁嘴巴弹得生疼。
刘宁忙推开胡州官的手,一把摘下口罩。摸着方才被皮筋弹痛的地方,她眼中有了湿意。
胡州官轻轻踢一下她后背:“快快回话!”
刘宁又一抬头,泪眼直视着张洲安眼睛。这次,硬生生将他逼得脸往旁边略微偏了一偏。
刘宁声音干净清澈:“司长大人,这是小人自制的口罩,共有三层,外面两层是纱布,中间夹一层吸水棉布,可防灰尘遮臭味。在现场,比面巾好使些。”
片刻之间,张洲安目光如隼快速打量了刘宁一番。
刘宁初看只是比寻常女人更清秀,细看之下,这张脸五官搭配得很是巧妙,令人挪不开眼睛。
她长着一双水润饱满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提,不高但小巧精致的鼻子,一颦一笑之间很是灵动。她身形纤细薄弱,整个人看着清新秀雅,偶或沉思蹙眉,又在明媚中增添了几分伤感。
张洲安心中一跳,这长相气质,倒是很合……自己眼缘。只是这身量体格轻灵单薄,就算在女子中间,也太过瘦弱了些。还有,一张巴掌小脸苍白异常,看着没吃饭的样子,保不齐有什么……隐疾。
“你是……女子?”张洲安问。
忽略张洲安窥探的眼神,刘宁干脆利落回道:“是!我着男装,方便行动一些。”
张洲安面色一沉,转头看着胡州官。
胡州官噗通一声挨着刘宁跪下,声音有些哆嗦:“司长……大人,她虽为……女子,断案才能,不输……男儿……”
张洲安点一点头:“我听闻刘宁许多事迹,没曾想是个这样的女子。胡州官……”
胡州官此刻被点到名,浑身一抖:“属下……在……”
“你好大的胆子!”张洲安用力拍一下旁边茶几。
茶几上茶碗盖子被震到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居然没有破碎。
这是哪家铺子买的茶具,质量真好!刘宁盯着那盖子,心中赞叹。
胡州官被张洲安这一嗓子吼得差点跌坐地上,如抖糠筛:“属下……”
张洲安道:“不拘一格启用人才,我倒是小看了你,还有这种气度。”
旁边佩剑随从闻言,快速瞄了张洲安一眼,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
刘宁听到这里,大大松了口气,这司长大人,原是个喜欢捉弄人的。瞧瞧我这上司,被他唬成什么样了?
胡州官擦一把冷汗,胸脯上下起伏,心情还未平复过来:“多谢……大人……夸赞……”
“不过……”张洲安直起身子,提高音量。
这次,不光胡州官,刘宁心中也是一紧,心跳加速很多。
刘宁知道,这些擅长打官腔的人,“不过”“但是”之类的词语后面,才是真正要说的重点,而且,一般都不是好话。
胡州官和刘宁同时俯下身子,二人对视一眼,静听张洲安发话。
张洲安方才,眼睛几次不敢和刘宁对视,心中很是恼怒,总想着从哪里找补回来。现在见她这幅紧张模样,心中舒服很多,不觉嘴角上扬。
他一手随意撑在木椅搭手上,身子后仰靠着,斜眼看着刘宁,冷声道:“刘宁,你既让胡州官如此赏识,必有过人之处。才从现场回来,可有发现?”
胡州官看着刘宁,低声嘱咐:“好生说,别丢了我的人。”
刘宁看看胡州官,点一点头,挺直了身子,从斜跨的布袋中掏出那块白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