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图书馆的路上,刚好经过一家笔铺。
刘宁对紫毫笔的价值好奇,走了进去。
一见刘宁掏出笔盒,笔铺老板迎了上来:“姑娘是想估价,还是卖笔?”
“先估价。”
老板将笔取出,细细看了一阵,小心放入笔盒:“姑娘,这笔如果我没有说错,是江南进贡的紫毫。市面根本没有,可谓有价无市。”
这么夸张?刘宁问:“那如果我要卖,你出多少?”
安平国暴富就是这三十年的事情,可自古重视文化创新传承,知识分子地位极高,琴棋书画作品备受国民推崇。贵重的毛笔,跟黄金白银一样,是市场上可比作货币的流通之物。
老板沉吟片刻,伸出一根手指。
“十两?”刘宁试探着问。
老板嘴巴一抽:“姑娘说笑了,一百两。”
换成刘宁心中诧异,还说张洲安是好官,桌上随便一支笔就这样贵重,好官不都该清正廉洁,朴实无华吗?要是自己,早就把那些笔不藏起来也供起来了,人家还随意摆放,随便打赌输掉。这,就是杨大人所说的皇家气度吧。
刘宁强自冷静:“你没说笑吧,老板?”
老板面有急色:“姑娘不满意这价?那姑娘愿意出多少?”
刘宁心中激动,想到张洲安的叮嘱,她稳稳心神,将笔盒放入怀中:“我回去想想,要卖时再来与你商议。”
老板一脸失望,将刘宁送到门口:“姑娘,你如果要卖,一定到我这里。至于价格,我们好商量。”
图书馆藏书阁。
刘宁将紫毫笔从盒子中取出给魏无改看:“这笔价值百两,我还头次看到这样贵重的笔。”
魏无改是识货之人,神情比平常激动很多,立刻蘸墨书写起来:“刘宁,这笔果然名不虚传。”刘宁见魏无改面色喜悦,心中也欢喜:“我写起字来,和其他笔感觉不出什么区别,好在哪里?”
魏无改拉刘宁坐在一旁:“那我便告诉你。你可知道,一支上乘的毛笔,要具备尖、齐、圆、健四点。笔毫聚拢时,末端要尖锐;笔尖润开压平后,毫尖要平齐;笔毫圆满要如枣核之形;笔腰要弹力,笔毫重压后提起即恢复原状。”
魏无改将笔给刘宁看:“你看这笔,笔身平直、圆整,毛锋透净、正直无偏疑,运笔时刚柔适度,行云流水。是精品中的精品,实在难得。”
刘宁接过笔,写了几个字,她摇摇头:“你说的妙处,我还是感觉不出。”刘宁想了一想,将笔递给魏无改:“无改,这笔我用,就是浪费了它。本来也是靠你它才到我手上,你是识货人,是它最好的主人,我转赠给你,你收下吧。”
魏无改忙道:“你不是想靠它买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刘宁摇头:“不能卖,你收下吧。”魏无改道:“那你买房……”
看那老板的言行,这笔价值只怕真是有价无市,笔赠给魏无改,倒比贱卖了好,也没有违背张洲安的叮嘱。刘宁心中并不觉得可惜,笑道:“再等等吧。”
魏无改想到什么:“刘宁,我有一事,说给你听听。”刘宁点头:“你说就是。”
魏无改低声道:“我听说一个项目,投资利润很高,一月就可见回报。最好的是,随时可将本钱取出来。”他写了几个数字在纸上。
刘宁心中一惊:“这样算来,有百分之三十的利率,暴利啊!”魏无改点点头:“你如果投入一个月,买房就没有问题了。”刘宁点头:“岂止没有问题,还可小赚一笔。无改,这个渠道可靠吗?”魏无改认真道:“我知道京中不少达官贵人都投了钱进去,我积蓄虽然不多,也将所有投入其中。”
刘宁知道魏无改的渠道定是来自哪个权贵夫人,他既然这样说,便不会有错。刘宁心中一阵激动:“好,我明晚便将银票取给你。不过,我胆子小,只投一个月。”魏无改笑道:“好,我保证,一个月后,连本带利还给你。你放心给我,契据印章一个不会少。”刘宁笑道:“你办事,我自然放心。”
魏无改叮嘱:“只是此事很是机密,你谁都不要讲。”“那是自然,我知道。”刘宁答应。
二人又一同看了会古籍,刘宁自行回了宿舍。
美花不可思议,惊呼道:“你将笔送魏馆长了!”
刘宁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些,要是被大人知道了,他一定又不高兴。无改用,也不算白瞎了那支笔。”
美花感慨:“你对魏馆长当真是好,为了他,都打破你刘宁钱财只进不出的原则。刘宁,我等着喝你们喜酒。”
刘宁一时黯然,要是先找到回去的法子,这喜酒便永远不会有了。无改只是我走不掉,留在这个世界的备胎。我实在过分,这样说来,一支笔、一座房,相比无改的真心相待,根本算不上什么。
刘宁幽幽道:“希望有那么一天。”
美花不解:“你们天天这样甜蜜,连婚房都计划好了,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刘宁看着天空:“世事无常。”指不定一个闪电劈下来,一切都变了。
秦河匆匆进来:“刘宁,快跟我走,大人找你!”
刘宁看看黑乎乎的天色:“什么事?”
秦河一如既往只字不漏:“有新案子。”奇怪,怎么不是蒋明来唤自己?
刘宁什么也不再问,背上挎包,跟着秦河过去。
这是一个官员家里,是哪个夫人又出事?
一个差役把二人带到后院,早有很多下人围在院门外朝里瞧看。
进了院中,这次三法司来的人,比上次还多,只气氛异常一派肃穆。
无数火把将院落照得一片明亮。
除了张洲安、杨玉帆,李明轩也来了。
怎么是在这里,不是内室?
刘宁上前一看,捂住了嘴,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一所所长!
到底相处了这些日子,刘宁红了眼眶。三法司一干人等,都面色沉痛。
刘宁走到蒋明身边,哽咽问道:“所长这是……怎么了?”蒋明低声道:“锦夫人失踪,所长过来查探,便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