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等人进了刕家胡同。
在阿晶家屏风后面，几人沉默，等着阿晶带阿光过来。
马青先还坐着，后来便一直倚靠在门框处：“这个阿晶，平时看着挺精灵的，去了这么久。”
覃林也探头看着门外：“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去看看。”
钟楚离道：“这里偏僻，来回是要走上一阵，再说她也没有去多久，不知道你们急什么？”
刘宁接话：“你们就好好等着吧，去了反而打草惊蛇。阿晶灵主意多着呢，横竖会把阿光带过来就是了。”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周毅动动耳朵：“来了。”
马青和覃林三两下跃回屏风后面，大家屏气凝声。
“我说阿晶，到底什么事？”是抱着阿光的五婶的声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带着个孩子不方便，你又不肯搭把手抱着，把老娘累得够呛。”
“我说叫你放下他自己走你又不肯。”阿晶道：“阿光爷爷又不是不能走。”
“你说得轻巧。”五婶不满：“你也看到了，一放到地上他就干吼干闹，一步都不走。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把他怎么了，传到族长耳朵里我又要挨训。”
“那你还照顾阿光爷爷这么多年？”
五婶低声道：“不是每个月有照看费吗，不为这点钱，我操这个心做什么？”
“照顾阿光爷爷不好吗？”
“好个屁！”五婶道：“你别看他平时一步不走，你们看不见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每天找人都找得要死。你们还以为我这钱好挣！”
“五婶，你进来。”阿晶笑道：“好东西。”
有一个孩童的声音：“要吃……要吃……”
五婶声音失望：“阿晶，你说的好东西，就是这面点？”
阿晶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面点，这是柠檬味的糕点。我知道阿光爷爷最喜欢柠檬味的食物，专门定制了这些糕点给他尝尝。五婶，你也吃一些，很不错的。”
五婶声音不快：“我还以为什么好东西，搞了半天是这个。走这老远过来，我说阿晶，你送过去不行？”
“阿光爷爷慢些吃，五婶你也吃啊，别客气。”阿晶招呼道：“还有柚子水，尽管喝。”
过一阵，外面平静下来。
“可以了。”阿晶冲着屋里喊道，她起身关好房门窗户。
几人将大婶背到二楼睡在床上，将阿光带到另一个房间。
马青给阿光灌下一些水，拍了拍他的脸。
阿光醒来，看见面前围着他的几人，神色一愣，随即咧嘴大哭。阿晶忙抱起阿光轻轻哄了一阵，又拿了些玩具给他玩耍。刘宁也在一旁帮忙哄着，陪着阿光坐在地上一起玩玩具。很快阿光便咧开了嘴笑，玩得不亦乐乎。
刘宁逗着阿光，面色渐渐沉重，到后面不再说话。
几个男子抱胸一旁看着。覃林道：“怎么看，这就是一个寻常的孩童，没有什么不对。”周毅点头：“除了刚醒来那个眼神。”马青道：“刚醒来那个眼神才是没有防备的真实反应，楚离你说呢？”
钟楚离上前：“阿光，别装了。”
阿晶看着钟楚离，刘宁看着阿光，都安静下来，停下手中动作。阿光嘴巴一瘪，看着阿晶哇的大哭起来。阿晶就要去抱，被马青一把拉住：“你没听到吗？他在装！”
刘宁仍是看着阿光，钟楚离一把将刘宁拉起来：“刘宁你傻了，离他远点。”
阿光仍是嚎啕大哭，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周毅看看窗户外面：“还好这里偏僻，不然他这种哭法早就把人引过来了。”
马青被这哭声吵得不行：“闭嘴！”
阿光停顿一下，随即音量更大。
刘宁皱眉：“这样不行，迟早把别人引来。”
钟楚离蹲在阿光面前，轻声道：“阿光，你别装了。”他一字一顿道：“你这……怪……物……”
阿晶倒吸一口凉气就要上前，被马青拉住。
阿光哭声戛然而止，他神色冷漠看着钟楚离，用三岁孩童稚嫩的声音冷冷问道：“你说什么？”
见阿光突然变了一个人，阿晶捂住嘴巴一脸惊恐。她看着马青，马青点点头。
钟楚离轻声道：“我说，你这……怪……物……”
阿光面容平静，冷冷道：“我是怪物？”
钟楚离道：“你本来不是怪物，可你假装自己是三岁，还装了这么多年，不是怪物是什么？”
阿光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装？”
钟楚离看向刘宁：“刘宁，你方才已经发现了，你说。”
刘宁道：“阿光，你是掩饰得很好，可你从进入这个屋子，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确切地说，从阿晶非要叫五婶带你过来这里，你就已经察觉，所以一直不肯下地走路，想叫五婶自己打消过来的念头。你为了不暴露自己，跟五婶一起吃了糕点喝了柚子水，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应付。可你刚醒来那个眼神还是暴露了自己。”
阿光道：“一个眼神能说明什么？”
马青笑道：“就算是诈你，现在你的表现还不能说明一切？”
阿光道：“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刘宁道：“你心中有事，方才玩耍时就已经暴露。”
“有吗？”
“真心笑的人，眼角会有皱纹、脸颊会鼓起、眼睛周围肌肉会运动。刚刚你笑的时候，眼角没有皱纹，嘴角向下，就是假笑。你不时左顾右盼，双手不自觉环抱，是在掩饰内心。一个小孩子不该有这些表情和动作。”
“专业！”马青打个响指，一脸赞叹。
阿光冷笑：“就算我装又怎么样，有罪吗？”
马青道：“你装没事，装到老装到死都没事，可你不该装着无辜去纵火。”
阿晶已经反应不过来，她不敢再看阿光那张稚嫩又老气的脸：“你们……在说什么？火是阿光……爷爷放的？”
阿光冷笑：“我放的火，凭什么这么说？”
刘宁问：“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