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刘宁红着眼眶哽咽问道:“你还记得我吗?”张洲安神色一滞,随即恢复清冷:“你口口声声叫我大人,你……到底是谁?”
刘宁擦下眼泪,苦笑道:“大人……果然不认识我了。”她看着张洲安身后男子:“大河,你还记得我吗?”大河看着刘宁面色闪过刹那恍惚,他摇摇头:“抱歉,这卡,到底怎么回事?”
刘宁浑身僵麻:“这卡……是一个人给我的,并非伪造,大人想怎么处置我?”
“山主。”杨芙蓉上前:“伪造黑金卡按律女子当杖责三十,关押……”“芙蓉。”张洲安冷声道:“你觉得她这个样子,杖责完毕可以活吗?”杨芙蓉一脸疑惑:“伪造山主的黑金卡在我安宁堂是顶顶大的罪,山主这是要……”小俊笑道:“杨楼主,大人自有定夺,你急什么?”杨芙蓉诧异不甘,她看刘宁一眼,暗自冷哼一声。
张洲安看着刘宁:“你……有什么可以抵消这张卡?”杨芙蓉面色更加诧异,惊呼道:“山主……”张洲安看她一眼:“芙蓉,想来此女不是有意为之,定是被人诓骗得到此卡,我一向跟你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事情,不必步步紧逼。”杨芙蓉神情纠结:“可是山主……”
小俊看着刘宁:“你快说,你有什么可以抵消这卡的问题?”刘宁想了一想:“我身无长物,只在尘世有一处院子,大人要是不嫌弃,就用我那院子抵消?”“可以。”张洲安沉吟片刻:“我们也不缺住处,你可以住着,用打扫维护院落作为回报。”不只杨芙蓉,刘宁也是一脸错愕:“还有这样好的事?”
小俊乐道:“这位姐姐还不乐意?”听见小俊唤自己姐姐,刘宁心中一震,就算换了时空,就算不再记得,有些东西,还是被莫名的东西纠缠着,总是在触不及防的瞬间跟以前的记忆重合一起,叫人感概万千唏嘘不已。刘宁看着小俊:“小俊……”
林溪客看着几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倒是觉得你们真是认识,小俊,你当真不认识人家姑娘?”小俊摇头。林溪客无语:“那你叫别人姐姐做什么,人家一看就比你小。”小俊神色一顿,无法解释自己对刘宁一见如故的情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叫她姐姐,他眼中闪过一抹怅然,随即笑道:“我爱叫什么叫什么,你什么时候跟芙蓉一样?”林溪客忙道:“别,跟谁不好跟她一样,骂人不带这样的?”杨芙蓉呸了一声:“李俊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了!”张洲安一脸倦意,他看着刘宁轻轻抬手:“你走吧。”从来没有想过本该相伴一生的人会相见不相识,刘宁更是身心疲惫,她看着张洲安瘦削的身形清俊的面容不愿眨一下眼睛,只想把他深深刻进心里。张洲安转头看着小俊,他声音沙哑:“你送她回去。”
“诺。”小俊扶起刘宁:“姐,我送你回去。”他喊她姐喊得如此自然,好像之前喊过千遍万遍,一时间,小俊有些恍惚,面前的刘宁莫非真是自己上辈子的姐姐,只是自己把她忘了。
看着二人离开,张洲安摒退他人问老陈:“她来这里做什么?”老陈回话:“大人,她来是想打听一个人……”
刘宁回到香草院,躺在床上足足一月。
她只觉神志每分每秒都备受煎熬,咽不下东西,会呕吐,会心绞痛,会失眠,会疯狂掉发。她跟长在床上一般,脑袋一直昏昏沉沉,浑身无力不能动弹。经历了一开始的绝望不甘再到后面的伤心欲绝,刘宁心中一腔苦水无处倒,只能从眼睛流出,眼睛哭得两只核桃一般眯缝着不能睁大。
到后面,她痛苦到了极致,再无任何感受。只觉在灵魂和躯壳间,筑了一道高墙,在躯壳和这世界之间,又筑了一道高墙,她就站在这厚厚的墙后面,透过缝隙看着外面,她竟然不能完全感知这个世界了,一切都淡化,都失了颜色没了气味,光那么刺眼,声音全是噪音。活着,这样虚幻,毫无意义。
她只觉得就此神形寂灭最好,我也要开始了,刘宁对自己说,大人,你走过的路,你吃过的苦,我紧随其后,大人,为什么我们总是这样的结局,每次靠近,都会离得更远?刘宁已经没有心力,不觉得自己和张洲安还能有以后,她总算把自己彻底活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最糟糕的是,连这房子现在都是安宁堂的,自己只是一个住客,以后……何去何从?
九峰山,第九山。
有一天的午后,一阵凉风吹过,刚好穿过那道厚厚的无形的墙中间的缝隙,被刘宁感知到了。那一瞬间,刘宁身上被凉意激起鸡皮疙瘩,她麻木的灵魂有了丝丝久违的苏醒。刘宁从被命运玩弄的悲观失意中回过神来,白尊道!白尊道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自己的青皮本还要传给他。想起身上肩负的“大任”,刘宁清醒一些,对,我还有人要救,还有事要做,不能这样活活饿死。作为修行者,这一个月不吃食物是刘宁的极限,再躺下去,就当真交待在这里了。刘宁勉力撑起身子,哆嗦着白皙爆筋枯瘦如柴的手,翻开青皮本查看起凭空寻人的法子来。
青皮本还是有不少凭空寻人术数的。起卦占卜?一开始就占卜过,自己功力尚浅,只看到白尊道处境十分凶险,死活不知,但刘宁隐隐有直觉,他还活着。奇门遁甲?操作起来十分复杂,自己功力不够无法实施。符咒术?倒是可以一试,可自己没有白尊道的贴身衣物,缺少必要的媒介。蟾蜍召回术?已经试过,辛辛苦苦抓到的蟾蜍动了一动很快气绝身亡,白尊道也没有回来……
就在刘宁要放弃之际,眼中闪入梁引弦的记录,蓝光术?这蓝光术是梁引弦在前人玄光术基础上改良,可空中显影,立体成像,需要较高的功力和修为。蓝光虽好,有缘人得,实施时看到图像者二成左右。刘宁看了看,梁引弦可以创造这蓝光术,那是不是可以根据自身实际改进一试?到时候,自己又能在青皮本上记上一笔。这几年时间,不仅全套照搬了梁引弦专注玄阴之地的实战操练,刘宁还不知不觉走上了梁引弦的改革创新之路,在青皮本上留下了轻描淡写的好几笔,她自认再见祖师婆婆,除了体质实在虚弱灵力运用有限,其他自有交待无愧于心。
三日后的子时,刘宁精神稍微好些,她沐浴更衣后坐在院中树下草团上,开始实施自己苦心琢磨出的低阶版蓝光术。刘宁将一面圆镜用布蒙起来绑在面前树干上,将自己调配的通灵水涂在手上念动咒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