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刘宁在水边唤出何花。何花看着刘宁二人既期待又害怕：“你们……查到什么？”刘宁道：“据我们所知，你上学时，从来形单影只，几乎不与旁人交往，当时发生了什么？是谁在欺负你？”何花突然面色痛苦，她抱着头不停晃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怂货！”刘宁骂道：“你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善良的人，还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可怜，你这个懦夫，刽子手！”何花将头晃得更厉害：“我没有办法……他们太厉害了……我不是……不是……”刘宁不高兴：“把你头发扎起来，披头散发又不是水灵的标配，吓唬谁呢，甩得人身上到处是水，还是大学毕业呢，一点不讲究卫生！”
何花将头发绑了起来：“我都死了，还要讲什么卫生。”刘宁没好气拍着身上的水：“我看你生前也是个美女，就算做了灵也该是个美灵才是，怎么能这么不讲究。”白尊道没眼看：“山主，你快闭嘴吧，还不如披着头发呢。”
刘宁抬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何花一张脸白里发青，浮肿得已经看不见五官，哪里还有半分生前的样子？刘宁摆摆手：“别！难怪你们都要披着头发，你放下去吧，还是那样好看。”
何花将头发松散下去，大家都松了口气。
刘宁心中唏嘘：“何花，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灵都看不上。你要真想给自己出这口气，就好好想想当年在大学里，谁在监控里看你，谁叫你匆匆去赴约？”
何花沉默许久：“我真忘了，我只记得那个人，还有那些人，阴魂不散跟了我很多年，我很怕她，可怎么都摆脱不了。我不管在哪里都摆脱不了，只要我不死，她就会一直缠着我不放。我实在受不了，我想她死……”白尊道抬头：“她死了？”
何花摇头：“我想她死，只有她死了我才能解脱，我不知道，不知道她死了没有……”
翌日。
秦叔看着刘宁：“刘宁，我昨晚查找何花以前的一些资料，全都不见了。”刘宁吃惊：“什么时候不见的？”“就是昨天。”刘宁冷笑：“秦叔，看来不只钱勇和老李，你这里存了异心的人还不少。一定是我们的对话被人听了去，有人动了手脚。”秦叔面色凝重：“我何尝不知，只早就分不清身边是人是灵，只能按捺不动。”白尊道问：“那便没有其他线索了吗？我们这山主闲事不管到底不罢休。”
秦叔道：“互联网都有记忆，你再网上搜何花，有她当年的事件。”刘宁吃惊：“她还上过网络？”
刘宁看着这些网络信息，心中越来越沉重。
这些新闻，最早，是从何花初中起。何花那时候，刚从偏远的乡村考入县城最好的中学。那个中学的论坛上，有很多关于何花的匿名帖子，无外乎是围攻她没见识家里穷衣服土不讲卫生，还有很多何花被故意P丑的图。有人可能看不过去，在有的帖子下面为何花说话，放上她正常的图片和她的成绩单，引来一片赞叹。可惜很快，这个为何花说话的人也遭受到猛烈的网络攻击，他再没有出现过。
初中三年，网络上关于何花的人身攻击，从来没有停止过。越来越多的人在不同的平台发布关于何花的各类信息，他们个个都化身为大侦探，成为何花身边的人形监控器，将何花的一举一动丑化放大公之于众。似乎在那个学校，不嘲笑欺凌何花就是不对。
到了高中，何花看着已经十分抑郁，因为长期的精神折磨，她俊俏的模样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何花十分聪慧，跟初中一样，仍是一人独来独往，成绩仍是名列前茅。奇怪的是，对她的攻击仍在延续，发布的渠道更加多样，内容愈加不堪，最后一条新闻是说她毕业体检时查出身怀有孕。
好容易进入大学，伴随着何花的流言蜚语不仅没有停止，又升了级，被人肆意羞辱不堪入目。照片上的她双目无神神情恍惚，却依旧楚楚动人气质出尘，无论在哪里，她都是人群中第一眼看见的那颗星，虽是忧郁的星。
最可怕的是，大学熬完，何花毕业后的六年，她还在因为这样不间断的网络攻击，不断换着工作。她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她看着越来越憔悴，眼中再无神采，整个人看着就是行尸走肉。
直到，何花失踪，这一切才戛然而止。
白尊道摇头：“不遗余力这样折磨一个女子，杀人于无形，实在是可怕，什么仇什么怨。”刘宁看着秦叔：“何花这么能忍，就从来没有反抗过？”
秦叔叹息：“她一个人来自山野无依无靠，一开始就没有反抗，对方完全拿捏住了她，等她后面要收集了证据想要举报对方时，人就失踪了。”“她要举报谁？”刘宁和白尊道齐齐问道。秦叔摇头：“她有天一时高兴说漏了嘴，告诉她一个要好的同事，她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要将对方送入监牢，在要来报案的前一天突然失踪，屋中也找不到任何她说的证物。”
刘宁咬牙道：“一定是那个一直污蔑造谣她的人，秦叔，你们查出那个人是谁了吗？”秦叔叹气：“对方来头不小，我们每次要查，都受到警告和各种无形的阻拦，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循着网络地址也不能查到什么？”“确实不能。”
刘宁冷笑：“所以对方可以这么多年肆无忌惮的攻击何花，所有人拿她一点办法没有，要想不像何花一样被欺负，还必须加入欺负何花的阵营。他们已经把欺负何花当成了日常的消遣，果然如何花所说，这样的欺侮是不死不休。”白尊道十分无语：“秦叔都查不出那个人，何花又忘了那人，难道就这样算了？”
刘宁摇头：“何花是个聪慧过人心志坚定忍耐力异常的人，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还等着最后反击，一定留有后手。秦叔，我们去她家看看。”秦叔道：“她没有家，在这个城市一直租房。”刘宁叹息：“那便去她最后住过的地方看看。”
几人说走就走。
在这个已经破旧荒芜的小院子里，房东骂骂咧咧：“本来看着是个干净懂事的姑娘，租了几年都没事，偏偏从我这里失踪了，害得我这里成了凶宅，这些年卖也卖不掉租也租不掉，害死人了。”刘宁进到屋中：“这里你们收拾过吗？”房东气道：“这晦气地方，谁有心思收拾。反正她不见了之后，这里没人动过。”
刘宁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