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栗山。
这山果然阴冷异常,叫刘宁怀疑这山里的每一处都填充了暗能量。白尊道背着她寻了不少时间,找到了治疗小伍和阿可的草药。
只是,刘宁情况不好。山中一处破旧的茅草屋内,刘宁自觉每个细胞都被冻得有了冰渣一般,刺骨难忍。刘宁一把揪住白尊道,她口中呼出股股白烟:“运……气……”白尊道脸色不比刘宁好到哪里去:“我试了这么多次,无能为力。”刘宁流出的眼泪冻成了冰珠,睫毛上覆盖了白霜,她有气无力声音嘶哑:“再……试……”白尊道看了一眼刘宁十分无语:“没有灵力,你叫我怎么试?我在这个地方也并不好受,血都凉了。”
血?刘宁想起钱辰的血,心中蓦然一动,她看着白尊道不觉舔了舔唇:“你服了……炎火珠……”白尊道点头:“当时形势所逼,怪不得我。”他想起什么,看着刘宁不可思议:“青皮本上有钱辰舌尖血的记载,你是想……”他脸一下子红了。刘宁已经奄奄一息揪着白尊道的头发:“救……我……”白尊道伸手摸上刘宁雪白的脸,僵冷如冰,他面色一沉咬破舌尖,俯身下去。
在神志错乱中,刘宁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寻见了一丝温度,她闭着眼睛不断汲取这暖意,眼角落出泪水。白尊道一张脸红得发烫,见到刘宁的眼泪他眸色微沉,他闭上了眼。
屋外,一个玄衣人看着二人,他握紧拳头石雕般呆滞片刻,白光闪过,他消失了。
寒栗山终年不管日夜,都黑沉如墨,人族的一切科技在这里都没有了用处。白尊道算算时间,已是白天,他轻轻拍着刘宁的脸:“山主……山主……”
刘宁醒来,在火光中看见白尊道惨白的脸,想起昨晚之事略微有些不自在:“我当时失了神志,你别在意。”白尊道冷笑:“渣女。”刘宁扬眉:“你自己不拒绝,怪我?”白尊道滞了一滞:“你……好不要脸……”刘宁不以为然:“命都没了,要脸做什么?”白尊道点头:“这倒是,不过……”“有屁就放。”白尊道笑道:“我以为你当真对那大人忠贞不二,看来不过如此。”
刘宁变了脸色:“这事只能你知我知,你要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她停顿一阵,居然没有找到可以制衡白尊道的法子:“我就说出去,叫别人你知道你跟师傅行不堪之事,叫你名誉扫地。”白尊道拍掌:“无所谓,这种事第九山又不是第一次,我不介意。我只怕你还会……再轻薄于我。”刘宁眼神坚定:“白尊道你别得意,不会有下次了。”
刘宁食言了,在离开寒栗山到去救治阿可和小伍的路上,她寒疾不断发作,每次都抓住白尊道不放。一回生二回熟,二人渐渐默许了这种治疗模式,只过后只字不提陌生更甚。
刘宁和白尊道就要离开海市去海滨,来病房和小伍道别。
小伍看着刘宁:“姐,你来带我走吗?”刘宁有些心虚:“小伍,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身体未曾复原,先待在这里,秦叔会好好照顾你。”小伍失望:“我只想跟姐走。”
刘宁摇头笑道:“小伍,你不是只想跟我在一起,你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久了,需要的是外界正常的人性和温暖,秦叔他们都是充满正能量的人,能给你想要的东西。还有,秦叔是个很好的师傅,你跟他一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刘宁转头看向秦叔:“秦叔,小伍聪明过人,叫他跟着你好不好?”秦叔笑道:“当然可以。等下次查案所招人,他去应考就是,只要是人才求之不得。”
小伍眼睛一亮:“姐,我真可以跟秦叔一起做事,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刘宁想起当日的小俊,笑道:“自然可以,小伍你天生深谙人性,做这行正好可以发挥你的优势,再好不过。”秦叔点头:“这话不错,这些天他闲时无聊,我拿了一些已经解密的案子给他,他一点不差分析出罪犯的心理。昨天还帮我破获了一桩才发生的案件,小伍实在是我干这么年从来没有见过的天才。”
刘宁心道,可不是,上个世界,小伍可是利用他的天分害死了秦叔你,希望这个世界走上正途的小伍能够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刘宁笑道:“秦叔,那是你没见过我高光的时候。”秦叔笑道:“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留不住你。不过也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走了你来了小伍,我心理也平衡了些。”
几次往返,刘宁二人总算离开海市,临别时她站在山头回头看一眼灰败的城市,转头看向前方:“这一路波折太多,希望这次能顺利到达。”白尊道上前和她并肩而站,看着天空黑云逼近雷电轰鸣:“又有修士在斗法,现在很多邪修为了提升修为,到处斩杀其他修士,几乎都是直接灭其魂魄,玄界的凶案比人族更加残酷惨烈。”刘宁点头:“我们现在没有灵力不能使用术法,尽量避开修士在人族中行走,多花些时间都行,免得被他们盯上吸取能量。”
各地争斗频发硝烟弥漫,能行车的道路早就被破坏,没有破快的也有不知道根底的人把守着,刘宁二人只能徒步。走了几日,这天,走进一处荒凉的村庄。
一个老婆婆在一片被拦腰砍断的青玉米地旁的土埂上坐着,一脸木然。刘宁见她面有死气,不顾白尊道的眼神警告上前问道:“婆婆,你怎么了?”
老婆婆稀疏灰白的头发在风中跟野草一般飘荡着,她转头看着刘宁又转过头去并不说话。刘宁指着满地青嫩的玉米杆子:“婆婆,长得这么好,怎么砍了,谁干的?”老婆婆仍是不说话,她眼神空洞看着前方,似乎听不见刘宁的声音。
一个衣着破烂的老大爷扛着锄头路过,摇摇头:“这些年一会旱灾水涝一会冰雹蝗灾,庄稼长不出来,好容易长出来也活不到成熟的时候。官府什么费都收什么都不准我们做,在院子中树上栓绳子晒衣服也不行,要收阳光费,不然就拴一次剪一次,叫人怎么活啊!”他抬头看看电闪雷鸣黑沉沉的天:“这个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白尊道问:“只有你们这样还是到处都这样?”老大爷抹一把眼泪:“都这样,我闺女拖家带口来借粮,我哪有多的,给他们装了些陈年木薯。等木薯吃完,大家只有吃土等死了……”他擦着眼泪就要离开。
刘宁忙问:“婆婆怎么了?”老大爷摇摇头:“她比我更惨。她家儿子儿媳闺女都死了,本来还剩一个孙子,前两天也被人害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