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尊道，你看见了吗？”刘宁问。白尊道点头：“这海底冤魂数量之众，不可预测。”
刘宁看向张洲安：“大人……”她吐出这两个字，突然喉头哽咽红了眼睛，有些提不起力气往下说。张洲安垂眸声音低哑：“小俊情况不好，我们去看看小俊，有什么事后面说。”
这一句“我们”，刘宁恍惚回到以前，她眼泪涌出，为小俊也是为自己。
见张洲安过来，林溪客面色沉重：“山主，小俊他……”“说。”“他耳朵出血，肋骨几乎全碎，还有……”“……说。”“双腿……断了。”
小俊已经被林溪客喂了药施了针，强打着精神看着张洲安：“大人……我是个废人了……再不能陪你……左右……我没有用了……”张洲安单膝跪在小俊身边，轻轻摸摸他的头，喉头有些哽咽：“命保住了就行，你先……把伤养好，其他……以后再说。”小俊扯出一丝笑：“大人还把我当……孩子……”张洲安不自觉看一眼刘宁：“你当年跟着我时就是个孩子，在我眼里，你从来没变过。”
看着修长的双腿已经扭曲变形的小俊，刘宁想起当日那个身轻如燕的少年，她看向林溪客：“林溪客，他的腿能好吗？”林溪客低声道：“我本事有限，不能断骨再造。”
众人沉默。
冷晓星抱着小俊，她面容惨白：“小俊没事，我们什么都能造，你的腿也能造出来，我给你造一双炉火都不能融化的腿，一定比现在还好十倍。”她看着林溪客：“你好好治他，人族可以换头，妖精可以异化，小俊的腿也一定有。”
林溪客看着张洲安：“大人，你一向遵从大道，不允我们做违背大道的试炼，现在忠王把人族技术和玄界邪术融合，造了无数可怖的怪物，我们今日对付这些恶龙就折损这么多厉害的修士，小俊也差点性命不保，后面的战斗只会更加艰难。大人，我们是否可以跟冷楼主合作？不只为小俊的腿，也对有灵性的精怪进行改造？”
看着满目疮痍的水寨尸横遍野，众人心情沉重看着张洲安。张洲安起身看着血色翻涌的海面：“溪客，时至今日，就按你说的做。只……”“不得违背天道。”林溪客拱手：“大人放心，我跟冷楼主定会把握好尺度，未经大人允许的项目不会执行。”冷晓星点头：“大人有所不知，林溪客早就和我大楼接洽，血液原点的应用，我们已经做了许久的前期准备工作，只还没有拿活物试炼，只等大人开口这日。”
大河道：“溪客，你以为你们搞这些大人不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为了这一日。”
林溪客神色一变立刻下跪：“一切都瞒不过大人，溪客错了，早该跟大人禀明。”张洲安一把扶起林溪客：“我知道你的用心，也知道你不会胡来，只安宁堂不能公开此事，否则玄界各族效法，现在便不止一个忠王。时至今日，溪客，你跟冷楼主放手去做吧。”
冷晓星看着小俊含泪笑道：“小俊，你等着，我一定叫你重新站起来。”“我不想……成为……怪物……”小俊轻轻摇头。冷晓星笑道：“我们跟他们不一样，不造怪物，你放心。我们的主攻方向是赋予机器战士意识，还有改造邪恶妖物和死囚犯为我用，不会残害无辜。”“好，我信你。”小俊看着冷晓星：“我以为……你整日没个正经……缠着我……只是好玩……”冷晓星红了眼睛：“我哪里不正经了，对你，我是认真的。说吧，愿不愿意当我的小白鼠。”小俊笑道：“你不嫌弃……我自然愿意。”
小俊看着张洲安：“只是……就算有腿，我也不能再陪护大人了……”大河上前：“小俊，你以后跟冷楼主好好的，等你好了，你们只管成亲生孩子去，大人身边有我，你放心。”
小俊看着刘宁，不觉脱口而出：“姐……”刘宁被这一声姐喊得眼泪又迸了出来：“小俊，姐帮不了你……”小俊拉着冷晓星的手：“姐把晓星带到我身边，就是最好。”
林溪客和冷晓星带走小俊，刘宁看着抬着尸身的人络绎不绝，想起上一世最后到来的末日之战，她心中冰冷。无论哪个时空，都会走到那一步，看目前的形式，大战时间会提前，就算安宁堂现在启动血液原点项目，结果只怕也……很不妙。
刘宁看向张洲安，他正瞅着自己，二人一时心领神会，都面色凝重心中叹气。刘宁看着张洲安紧紧裹着的黑袍，想起他之前和黑蛟打斗时受的伤，她心中猛然一紧，上前就要拉开他的袍子查看。
“你做什么？”杨芙蓉的声音响起，她突然伸手一把推开刘宁：“少跟我们山主动手动脚！”杨芙蓉力道不小，刘宁眼看着就要跌落地上，白尊道紧步上前堪堪扶住她又冷脸站到一旁。张洲安脸色微变，暗自收回伸出的手转头看向一旁。
刘宁着急张洲安的伤又要上前，杨芙蓉瞥她一眼大声道：“山主，我方才查看了一条恶龙的尸身，和之前的变异妖物一样，都是忠王搞的鬼！”
“不止如此。”湛禾过来递给张洲安一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山主，我水寨这次损失惨重，皆因他们安插许多内应，不少还是……主事者。连我这水寨都漏成了筛子，其他地方可想而知，只怕忠王的布局，已经完成了。”张洲安看着纸条上的名字：“湛禾，我们跟忠王的对决，已经开始了。”湛禾抬眸看着张洲安，她眼神坚定声音轻柔：“湛禾永远站在山主身边，跟山主同进退共生死。”
刘宁心中一震，眼前这两个人……此刻，这湛禾跟张洲安并肩而立同仇敌忾，自己，好像还没有加入就已经出局了。
“陈寨主！”杨芙蓉哪里肯依：“不怕死的就你一人吗？”
“够了芙蓉！”张洲安厉声喝斥：“不得胡闹！”
张洲安看着水天相接处：“这海底的恶龙，还有那许多冤魂，不只为今日之战。海上冰山封印看来就要不保，一旦封印松动，冰山融化，海底火焰喷出，届时毁天灭地。大河，通知各门派集合人手，休整两日出发海上，加固冰山封印！”
“诺！”大河应答。
“刘山主！”张洲安看向刘宁：“只怕你和你的门人……”他看向白尊道：“要跟我们，一起出发。”